第二十三章 惰性珠
山谷裏狼藉不堪，坑坑洼洼，樹木折斷，東一個西一個倒伏著二十五個人。
中間道路隆起一個高約兩尺方圓約兩丈的環(huán)形土丘，凹陷至少三尺，形如火山口，坑底有一顆白亮的珠子懸浮。
苦行僧灰頭土臉，狼狽站立在距離土丘約十丈遠(yuǎn)的道路上。本來就挺破爛的衣衫徹底碎裂成布條，脖子上掛著的一百零八顆念珠也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十顆。
他的斜對面，土丘另一側(cè)約十丈距離處，玉海花衣袂飄飄，艷光四射，立在一塊大巖石上冷冷地瞅著下方。
場面形成了僵局。
苦頭陀靠近不了大坑。
玉海花雖然飛來飛去，倏忽如電，可珠子藏在坑底，并不好弄出。
誰敢去取珠，必遭對方瘋狂攻擊。
苦頭陀瘦得皮包骨，形狀有點猙獰，面龐輪廓卻極端正，聲調(diào)極清朗，開口道：
“阿彌陀佛，這樣下去不是了局……玉仙子，你我分出勝負(fù)很容易，決生死則很難。像這樣打一天一夜，都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云夢昨日才釋放的消息，肯定會有其他大修士正往這邊趕……如果我們斗得兩敗俱傷，豈非讓別人撿一個大便宜？何況國師洞徹天機，一旦動心註意了，你我滯留于此便是等死……”
“哼，那你走，要不我們死一個在這裏。”
言話的內(nèi)容很冷淡，玉海花的聲音腔調(diào)卻非常嬌媚，蝕骨銷魂。
苦頭陀搖搖頭，苦笑道：
“何必如此……玉仙子道法高妙，貧僧甘拜下風(fēng)。但如果舍出性命來護住這顆珠子，卻不困難……就算你殺了貧僧，也將是慘勝，難抵擋其他人覬覦……修行之路漫漫，機緣無比重要，甚至大過了自身資質(zhì)與努力。既然我們都不肯錯過神息，又不能在這裏久戰(zhàn)，不如賭一把機緣，省得統(tǒng)統(tǒng)隕落……玉仙子，你覺得如何？”
“你想怎么賭？”
“二十幾名仙師隕落在這個山谷，崖頂卻有一位少年探出了頭，玉仙子不覺得奇怪嗎？他體內(nèi)無真氣澎湃，體外無法力波動，確實又是一個凡人。佛云，一啄一飲，莫非前定。貧僧覺得，這個奇怪的少年能夠出現(xiàn)這裏，實乃身具大氣運，天意如此。我們不如罷戰(zhàn)，借他之手來決定神息的歸屬……”
“好，他說給誰就給誰。”
“此言不妥……玉仙子天生媚體，連修士都難以抗拒，何況區(qū)區(qū)凡人。而貧僧面目可憎，人人厭棄遠(yuǎn)離。若是由他來決定，肯定毫不猶豫把神息奉獻給仙子了。”
“你要怎樣？”
“首先，借他之手驗明神息真假。倘若我們打生打死，爭搶的卻是一顆假貨，豈不笑掉大牙？論理說云夢國既然敢將它獻給地隨子，絕對不敢造假。但，倘若魏風(fēng)當(dāng)初也弄錯了呢？所以驗證是一定要進行的，以防萬一。可我們倆無論誰來驗證，對方都會不放心，只能由那個少年來驗。”
“嗯，可以……”
“驗完之后，由那少年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你我猜單雙，誰贏下則帶走神息。此舉最公平不過，全憑天意。貧僧可以指禪心發(fā)誓，輸了定不糾纏，也絕不透露消息……玉仙子如果同意，請指道心發(fā)個誓。你我皆是修士，違背誓言則心魔暗生，再難進階。神息雖然珍貴，但連諸位國師都未參詳出奧妙，對修行并無太大幫助。所以，我們何苦拼到隕落地步？不如簡單聽從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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