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夫人前天一到梅裏頓就聽著些風言風語,昨天晚上更是在本地的一位朋友家裏詳細地聽說了這則流言的全部內容,——是關于威克姆先生和莉迪亞的。
當初莉迪亞和威克姆私奔在當地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后來以她和威克姆先生結婚而告終。不過所有人在背后談論起來的時候都言之鑿鑿地斷定這樣只憑一時的激情和肉/欲結成的婚姻有傷風化,絕對不會得到長久的幸福。
而現在就有事實證明這對夫妻的關系已經名存實亡,男方馬上就要把妻子永遠地拋在腦后置之不理了。
因為這個消息很有力地說明了大家當時的斷言都多么地具有遠見卓識,因此所有人都樂于為此討論一番,在恭維一下自己當初英明遠見的同時再順道驚醒一下世人,特別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要以此為戒,千萬不要因為一時頭腦發熱做出糊涂事而毀了自己的終身幸福。
貝內特太太聽得臉都白了,也不管在座的客人,立刻驚呼起來,“天啊!莉迪亞,你在倫敦的那段時間裏,威克姆先生竟然連一天沒有和你住在一起過!你怎么不早說!威克姆先生太過份啦!”
“媽媽,你別大驚小怪,威克姆先生很愛熱鬧,在倫敦的時候為了方便就和他的朋友丹尼住在一起,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莉迪亞試圖安撫住母親,可惜見效甚微。
貝內特太太幾乎就要痛心疾首了,嗓門提高了八度,“沒什么大不了?!親愛的,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糊涂的話,你特意去倫敦和他相聚,他竟然一晚都沒有和你待在一起過!你們都還這么年輕,連孩子都沒有,我的天啊!你以后該怎么辦!”
“不止這樣,”賓利小姐似笑非笑地補充,“很多人看到威克姆先生和他的一些不正經的朋友廝混,整日整夜地流連于那些尋歡作樂的場所!和不止一個單身的風流女人交往過密,據說消息的來源非常可靠,說這話的人絕對沒有造謠。”
貝內特太太捂著胸口哀嘆一聲,看那樣子馬上就要暈倒了。
賓利先生比她鎮定,覺得這事兒先不需要讓妻子簡知道,免得她擔心,因此先讓仆人上樓去安撫住簡,請她過一會兒再下來,然后掉過頭來問妹妹,“卡羅琳,你說如今梅裏頓的人都在對這事議論紛紛嗎?大家都在怎么說?說實話,我有點不明白,這雖不是什么機密,但也不至于忽然就被傳得沸沸揚揚,是誰這么多事,拿別人的私事四處宣揚?”
賓利小姐撇撇嘴,“大家都在說威克姆先生對妻子早就厭煩了,所以才會去參加海軍,離得遠遠的,偶爾休假也不回來探望而是去城裏花天酒地玩樂,可見是一點都不想維護妻子的顏面了,大家連帶著把當年他們那件私奔的丑事又提了起來,全都在說威克姆夫人是個咎由自取的倒霉女人。所以我勸她最近先別出門呢,會被人指指點點,就算她自己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我們這些親朋的臉面考慮一二。說實話我和路易莎昨天聽伍德太太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都有些難為情了。”
“卡羅琳,你別這么說,是個誤會也說不定。”賓利先生對妹妹的無禮言辭有些臉紅,連忙阻止她。
莉迪亞沈著臉站了起來,正色說道,“賓利小姐,道聽途說和偏信盲從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表現,只有傲慢自大又愚不可及的人才會犯此類錯誤!而肆意宣揚對他人不利的惡毒流言就不止是愚蠢的問題了,而是道德敗壞,是對無辜人的冷酷兇殘地迫害!我相信只要是個有腦子有教養的人就不會隨意去做這種可怕的事情!”
賓利小姐被她氣得一個倒仰,“你說什么!我好心來提醒你們。”
“多謝你的好心提醒!”莉迪亞冷冷回道,“我和威克姆先生的關系是我們的私事,我不能說他有多么的完美體貼,但他對我來說一直是很好的。外人怎么樣亂說話我管不了,但這種不實的謠言時間久了自然會被事實澄清!我誠懇的希望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不要再落井下石,做表面關懷實則比外人更惡毒的可怕事情!這種蠢笨惡毒的行徑會被她的所有親戚朋友所不齒!”
賓利小姐總以為莉迪亞是個沒腦子的虛榮女人,一直看不起她,所以對她和貝內特太太說話也很不講究,不想今天對方忽然口齒犀利起來,對她的風言冷語給予了有力的正面回擊。
賓利小姐這輩子沒被人這樣不留情面地奚落諷刺過,被說得臉通紅,也猛地站起來,顫巍巍指著,“你怎么敢……!!!!”
身就走了莉迪亞根本不理她,轉,打算立刻去找馬拉德小姐,請她派人去梅裏頓再打聽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個個的都愛用造謠這種手段做武器,問題是她不記得最近有得罪過誰啊!賓利先生在她身后一把拉住妹妹,也沈下臉,”卡羅琳,別鬧了,剛才是你不對,莉迪亞是簡的妹妹,你怎么能到朗伯恩來這么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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