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前致哀。寶玉是賈珠同產(chǎn)幼弟,三四歲的孩子,也一樣一身素服,由奶嬤嬤李嬤嬤牽了也來賈珠靈前磕頭致哀,又過去奶聲奶氣說了些勸李紈節(jié)哀保重的話。他是榮國府賈母心愛的嫡孫兒,又看他這樣乖覺,倒是狠夸了幾句。李紈聽在耳中,淚珠兒倒是落得更急。趙姨娘也在一邊陪著李紈,看著寶玉這樣,口裏不說,心上不免含酸,暗道:“他一個孩子懂得什么,不過大人教了才說得的。我那環(huán)兒要是長得幾歲,不能比他差了。”心上雖不服,口上卻是不敢說,別說口上,就是臉上也不敢?guī)С龊圹E來。
又說,到底是親父子,賈政口上說的淡然,心上如何舍得,也一樣哭得雙眼紅腫,就由賈璉扶著同叔伯兄弟子侄們都見過了。眾人憐他中年喪子,不免勸道:“人已辭世,哭也無益,商議如何料理要緊。且珠兄弟雖去了,好在還有寶玉在,他年紀雖小,倒已念了幾本書在腹中了,也是個聰明孩子,只看他份上,多多節(jié)哀。”親友們把寶玉去勸賈政,不想反勾起他傷心,想起寶玉周歲時抓周,他將世上之物擺了許多來憑他抓取,不想寶玉不取筆墨,不抓印信,不看書籍,不理字畫,便是金珠珍寶也無所愛,反把脂粉釵環(huán)抓在手裏不肯放,賈政心上便不喜歡。此時聽得人勸,只得含淚答應(yīng),又說:“我只以為珠兒懂事,我們家總要有個從科舉上出仕的孩子了,不想竟是這個結(jié)局,不過是我無福,不得個好孩子罷了。”
其時家中管事小廝仆婦丫頭等都換了孝服,賈珠也擦洗過身子,將連夜新作的生員服換上了,只是棺木一時不得齊備,賈政就委托了賈璉去外頭尋。連著看了幾副杉木板,王夫人心痛兒子,只說簡薄,不肯答應(yīng)。賈政跌足道:“珠兒也是我的孩子,我如何不疼他!你只要鋪張,全然不顧奈年輕福薄,只怕他受不起!”王夫人聽了賈政的話,更是剜心一般,只是從來依從賈政慣的,不敢再說,只是拿著帕子堵著嘴哭。東府裏賈珍的填房尤氏并王熙鳳兩個看王夫人哭的幾欲暈過去,都在一邊勸解。
王熙鳳勸說:“太太,都說只要心意到了,鬼神都知道的,太太為珠大哥這樣盡心,珠大哥在天上知道了,也感念太太恩情的。”尤氏也勸道:“嬸子也要保重身體,珠兄弟的身后事還要嬸子料理周全呢。”王夫人這才好些,也就由得賈政定了一副杉木板子,命工匠連夜趕制。 到了三更時分也就得了,抬將進來,王夫人扶著碧草燕絲兩個過來看了,只見棺槨底板厚有兩寸有余,黑漆刷得光可鑒人,心上也就略感安慰。
轉(zhuǎn)眼天明,賈珠雖不過是一個秀才,奈何其榮國公賈代善之孫,其父其伯又在朝中,大伙兒同朝為臣總要略盡同僚情誼,是以次日起就陸續(xù)有人來吊唁。可憐賈蘭一幾個月的孩兒就由奶嬤嬤抱了守在靈前致哀。賈政同賈赦,賈珍賈璉也打醒了精神在外陪客。
因賈珠是夭亡,靈柩不得久存,就由賈珍去往欽天監(jiān)請國師占卜,擇定了入殮的吉時,又選定停靈一十四日,十九日出殯。賈珍回來告訴了賈政同王夫人,夫婦倆聽著,兒子不日就要入殮下葬,不免傷心,相對著落了一回淚。
賈珠之喪,每日裏來榮國府送禮的致奠的,勸說的道惱的,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每日裏供應(yīng)親友用的茶水要齊備,賈珠靈前點蠟燭燒香的也要有人看著,親友同僚們來舉哀也要有人陪哭,等等雜事,一日裏沒有百來件也有幾十件。李紈又因悲傷過度,竟是連床也起不來,一攤子事,只好由著王夫人一力擔承,王夫人待要分些給王熙鳳,又慮著她沒經(jīng)過大事,這回又是珠兒在世上最后一遭了,萬一王熙鳳一個沒照應(yīng)到,出了紕漏,豈不是叫人笑話賈珠,只得自己咬了牙,勉力支撐,得空還要來賈珠靈前哭上一回,不過幾日人就瘦了一圈兒。
王熙鳳從前也是理過秦可卿喪事的,論理賈珠的喪禮交在她手上也能辦了。只是如今的王熙鳳早把弄權(quán)的心淡了許多,看著王夫人含悲忍痛還要操心這些,一些兒向前的心思也沒有,每日裏不過做些在王夫人眼前發(fā)放些對牌,又或者把王夫人的意思告訴底下人知道的雜事,倒是樂得清閑省心。
轉(zhuǎn)眼就到了十八日伴宿日,這日親友們都來齊了,夜間都未回去,只在內(nèi)堂歇了,到了次日天明,就有引靈的青衣打起旗幡,走在前頭,后面又有執(zhí)事跟隨,再后頭就是賈珠棺木,賈蘭是承繼的嫡子,原要摔盆哭喪,因其太小,就由其奶嬤嬤待摔了盆,族裏自賈珍以下男子都跟隨著,。女眷等坐轎的坐轎,乘車的乘車一路就往城外的鐵檻寺去了。少時到了寺中,另演佛事,重設(shè)香壇,安靈于內(nèi)殿偏室之中。這鐵檻寺是寧榮二公當日修造的,現(xiàn)今還有香火地畝,以備京中老了人口,在此停靈。其中陰陽兩宅俱是預備妥貼的,好為送靈人口寄居,賈珠的棺木也停在此處。親友們略受賈政款待也就陸續(xù)告辭散去,只有王夫人同賈政兩個要待做完三日道場,王熙鳳便留下相伴,賈璉倒是推說家裏還有事,沒料理干凈,老祖宗那裏又等著回話,先頭回去了。
過得三日,王熙鳳隨著王夫人同賈政才回的榮國府,才到家,鄭雪娥同傅綠云忙趕了來服侍王熙鳳沐浴更衣,重又梳妝了,這才坐在炕上捧著熱茶慢慢吃了一盞,這才問她不在家這幾日二爺在哪歇的,哪個服侍的,又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傅綠云就斜了鄭雪娥一眼,搶過來臉上堆了笑道:“回奶奶的話,二爺這幾日都是鄭姐姐服侍的。想是鄭姐姐想著奶奶在外頭忙,別的幫不上忙,照應(yīng)好二爺總是能的。”傅綠云因前些日子同鄭雪娥斗了嘴,叫賈璉冷落已久,一心要挽回,這回見王熙鳳留在鐵檻寺,賈璉無人照顧,就投空兒來賣好。不想叫鄭雪娥占了先去,心裏自然懷恨。且堂弟服堂兄之喪,要持服九個月,這九個月裏不能理發(fā),不能食葷,也不好有房事,只是賈璉偏是個耐不住的,鄭雪娥日夜服侍,只怕就有云雨之事,便是沒有,這話一說,不怕奶奶不惱。所以聽得王熙鳳發(fā)問,搶在鄭雪娥前不陰不陽地說了這一段話兒,又笑吟吟瞅了鄭雪娥一眼。
王熙鳳聽了,果然臉上就一冷,手上杯子往炕桌上一擱,面向道:“珠大爺才沒,你也同我安分些,別只想著在二爺跟前賣好兒。要是叫老祖宗,太太們知道了,二爺?shù)昧瞬皇牵憔湍苡泻昧耍壳夷闶翘o二爺?shù)模卸溃坏昧?”
鄭雪娥在一邊聽了王熙鳳這話,忙在王熙鳳腳前跪了,賭咒發(fā)誓不敢故意勾引二爺,不過是服侍二爺更衣等事。說著話又偷偷抬眼瞧了眼王熙鳳,卻見王熙鳳臉上不辨喜怒,心中更是忐忑,只怕王熙鳳借機去告訴了王夫人,以此為藉口打發(fā)了自己,正是名正言順,再不用擔嫉妒罪名的。鄭雪娥心上又怕又恨,對著傅綠云更是恨得咬牙,又埋怨賈璉耽于女色,只不敢在王熙鳳跟前強嘴。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來,以前服喪的規(guī)矩真是讓人暈死。服制 斬衰三年子為父母。女在室,并已許嫁者。及已嫁被出而反在室者同。子之妻同。子為繼母,為慈母,為養(yǎng)母。子之妻同。 【 繼母,父之后妻。慈母,謂母卒,父命他妾養(yǎng)己者。養(yǎng)母謂自幼過房與人者,即為人后者之所后母也。】 庶子為所生母,為嫡母。庶子之妻同。為人后者為所后父母。為人后者之妻同。嫡孫為祖父母承重。高曾祖承重同。妻為夫。妾為家長同。 齊衰杖期嫡子眾子為庶母。嫡子眾子之妻同。 【 庶母。父妾之有子者。父妾無子,不得以母稱矣。】 子為嫁母。 【 親生母父亡而改嫁者。】 子為出母。 【 親生母為父所出者。】 夫為妻。 【 父母在不杖。】 嫡孫祖在,為祖母承重。 齊衰不杖期祖為嫡孫。父母為嫡長子,及嫡長子之妻,及眾子,及女在室,及子為人后者。繼母為長子眾子。前夫之子,從繼母改嫁于人,為改嫁繼母。侄為伯叔父母。 【 父之親兄弟,及父親兄弟之妻也。】 為己之親兄弟,及親兄弟之子女在室者。孫為祖父母。孫女在室出嫁同。為人后者為其本生父母。女出嫁為本宗父母。女在室,及雖適人,而無夫與子者,為其兄弟姊妹及侄與侄女在室者。女適人,為兄弟之為父后者。婦為夫親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妾為家長之正妻。妾為家長父母。妾為家長之長子眾子,與其所生子。為同居繼父,而兩無大功以上親者。 齊衰五月曾孫為曾祖父母。曾孫女同。 齊衰三月玄孫為高祖父母。玄孫女同。為繼父先曾同居。今不同居者。 【 自來不曾同居者無服。】 為同居繼父,而兩有大功以上親。 大功九月祖為眾孫。孫女在室同。祖母為眾孫嫡孫。父母為眾子婦,及女已出嫁者。伯叔父母為侄婦。及侄女已出嫁者。 【 侄婦,兄弟子之妻也。侄女,兄弟之女也。】 妻為夫之祖父母。妻為夫之伯叔父母。為人后者,為其兄及姑,及姊妹在室者。 【 既為人后,則于本生親屬服,皆降一等。】 夫為人后,其妻為夫本生父母。為己之同堂兄弟姊妹在室者。 【 即伯叔父母之子女也。】 為姑及姊妹之已出嫁者。 【 姑即父之姊妹。姊妹即己之親姊妹也。】 為己兄弟之子為人后者。出嫁女為本宗伯叔父母。出嫁女為本宗兄弟及兄弟之子。出嫁女為本宗姑姊妹及兄弟之女在室者。 小功五月為伯叔祖父母。 【 祖之親兄弟。】 為堂伯叔父母。 【 父之堂兄弟。】 為再從兄弟,及再從姊妹在室者。為同堂姊妹出嫁者。為同堂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為從祖姑在室者。 【 即祖之親姊妹。】 為堂姑之在室者。 【 即父之同堂姊妹。】 為兄弟之妻。祖為嫡孫之婦。為兄弟之孫,及兄弟之孫女在室者。為外祖父母。 【 即母之父母。】 為母之兄弟姊妹。 【 兄弟即舅。姊妹即姨。】 為姊妹之子。 【 即外甥。】 婦為夫兄弟之孫。 【 即侄孫。】 及夫兄弟之孫女在室者。 【 即侄孫女。】 婦為夫之姑及夫姊妹。 【 在室出嫁同。】 婦為夫兄弟及夫兄弟之妻。婦為夫同堂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女出嫁,為本宗堂兄弟及堂姊妹之在室者。為人后者,為其姑及姊妹出嫁者。 緦麻三月祖為眾孫婦。曾祖父母為曾孫。 【 玄孫同。】 祖母為嫡孫眾孫婦。為乳母。為族曾祖父母。 【 即曾祖之兄弟,及曾祖兄弟之妻。】 為族伯叔父母。 【 即父再從兄弟,及再從兄弟之妻。】 為族兄弟及族姊妹在室者。 【 即己三從兄弟姊妹,所與同高祖者。】 為族曾祖姑在室者。 【 即曾祖之姊妹。】 為族祖姑在室者。 【 即祖之同堂姊妹。】 為族姑在室者。 【 即父之再從姊妹。】 為族伯叔祖父母。 【 即祖同堂兄弟,及同堂兄弟妻。】 為兄弟之曾孫,及兄弟之曾孫女在室者。為兄弟之孫女出嫁者。為同堂兄弟之孫,及堂兄弟之孫女在室者。為再從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為從祖姑及堂姑及己之再從姊妹出嫁者。 【 從祖姑即祖之親姊妹。堂姑即父之堂姊妹。】 為同堂姊妹之女出嫁者。為姑之子。 【 即父姊妹之子。】 為舅之子。 【 即母兄弟之子。】 為兩姨兄弟。 【 即母姊妹之子。】 為妻之父母。為壻。為外孫,男女同。 【 即女之子女。】 為兄弟孫之妻。 【 即侄孫之妻。】 為同堂兄弟之子妻 【 即堂侄之妻。】 為同堂兄弟之妻。婦為夫高曾祖父母。婦為夫之伯叔祖父母及夫之從祖姑在室者。婦為夫之伯叔父母及夫之堂姑在家者。 【 夫之堂姑,即夫之伯叔祖父母所生也。】 婦為夫之同堂兄弟姊妹,及夫同堂兄弟之妻。婦為夫再從兄弟之子,女在室同。婦為夫同堂兄弟之女出嫁者。婦為夫同堂兄弟子之妻。 【 即堂侄婦。】 婦為夫同堂兄弟之孫,及孫女之在室者。婦為夫兄弟孫之妻。 【 即侄孫之妻。】 婦為夫兄弟之孫女出嫁者。婦為夫兄弟之曾孫 【 即曾侄孫】 女同。女出嫁,為本宗伯叔祖父母,及從祖姑在室者。女出嫁。為本宗再從伯叔父母,及堂姑出嫁者。女出嫁,為本宗堂兄弟之子,女在室者同。
☆、做賢良
王熙鳳看得鄭雪娥臉色唬得雪白,因留她有用,也就把語氣放緩了道:“我不過同你們說幾句理,你就嚇得這樣,倒像我挑著錯兒故意難為你一般。起來罷。”這話說得鄭雪娥更不敢起身,噙著淚道:“奶奶,這幾日奶奶不在府裏,二爺在外忙了回來想口熱茶吃,所以才大了膽子過來倒茶的。我是府裏的家生子,太太拿著我賞給了二爺奶奶,我生就是奶奶的人,死也是奶奶的鬼,再不敢背著奶奶做事的。奶奶明鑒啊。”平兒在一旁道:“奶奶,說起來我也有不是,你臨出門前說:‘別府裏主子都不在,那些婆子婦人就拿大,欺負秦姑娘是客’吩咐了我去瞧瞧秦姑娘,我就往那邊走了幾回,也是巧了,正好二爺回來,就遇上了鄭氏。”
王熙鳳聽得平兒說到這裏,臉上也就一笑,就道:“平兒,去把鄭氏扶起來。”平兒過去要扶,鄭雪娥忙道:“不敢勞動姐姐。我自己能起。”說話間就立起了身子,心中猶自忐忑,又瞧了王熙鳳一眼。王熙鳳嘆道:“鄭氏,我也知道,傅氏的話叫你委屈了。只是她倒也是好意。我們這樣的人家,雖不是書香門第,鐘鳴鼎食的,總也有些家底,多少眼睛看著呢。一些兒不謹慎,叫人笑話了去,可是連累府裏幾百口子人都沒臉。大家總要謹慎些的好。”
傅綠云聽著平兒替鄭雪娥辯白,知道她是王熙鳳得用的丫頭,怕王熙鳳聽進去自己反受責罰,正想話兒為自己辯白,不想王熙鳳竟是一語帶過,心上一松,臉上就笑了,湊前一步道:“是,奶奶明鑒。”王熙鳳點了點頭,道:“你們倆下去罷,我也乏了,想歇一回子,待老祖宗那裏傳飯了再叫我。”平兒等答應(yīng)了,過來服侍著王熙鳳摘了釵環(huán),扶她在美人榻上靠了,又扯過錦被來在她身上搭了。幾個人小心退到外室,又把大紅顧繡的門簾子松了下來。
賈璉回來時,就見平順豐裕幾個丫頭都在外室,平兒同豐兒兩個在趕圍棋,順兒趴在桌上描花樣,裕兒在意旁瞧著,因見賈璉進來,都丟開手迎了過來:“二爺回來了。”賈璉因見王熙鳳帶了去鐵檻寺的豐兒裕兒都在,便知王熙鳳在裏屋,就笑說:“怎么不服侍你們奶奶?”平兒笑說:“奶奶嚷乏,要睡一回子,她在外頭也辛苦了,二爺輕些罷。”說著話就一手撩起了簾子。賈璉就蹬在門口往裏一瞧,卻見王熙鳳半靠在美人榻上,閉眼正睡,就凝神往她臉上看了去,仿佛比從前清減了些,倒是美麗依舊。又看她睡得正香,也知道她這些日子盤桓在王夫人跟前累著了,便不驚動,又退了出來,就在外頭一張扶手椅上坐了,一雙桃花目在豐順平裕四個丫頭臉上慢慢看過去,笑道:“你們奶奶是個有福氣的,得你們四個伶俐人伺候,省多少心。我們家裏的丫頭也算多了,我冷眼看去,能和你們比的也沒幾個。”
平兒聽了就笑說:“二爺這話夸得我們怪愧的,我們能有什么呢,不過都聽奶奶的吩咐罷了。”賈璉把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右邊的扶手上,把平兒看一回笑說:“有這句話就知道好歹,不枉你奶奶平日最疼你。”一邊裕兒倒了茶來,走過去擱在賈璉手邊,用背擋著平兒等人,向著外頭鄭雪娥同傅綠云住的屋子一努嘴,又退了下來。賈璉也是聰明人,看得裕兒這樣,也就明白了,坐直了身,輕輕咳了一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問:“她們給你們奶奶請過安沒有?雖說你們奶奶賢良,規(guī)矩總不可廢。”
裏頭王熙鳳其實不過是假寐,外頭賈璉同平兒說話的聲音聽得分明,恍惚間又像是回到了從前,待聽得賈璉問鄭雪娥同傅綠云有沒有來給她請安,也就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道:“是二爺回來了嗎?”
平兒等聽見王熙鳳的聲音,忙進房去,果然王熙鳳已然坐起了身,正抬著一只尖尖松松的玉手輕撫著鬢發(fā)。賈璉也跟著進來,走在王熙鳳身邊,一撩袍子坐下了,他自覺心中有愧,也就格外奉承,向著王熙鳳笑道:“奶奶這幾日辛苦了,瘦了好些,倒是更俏麗了。”王熙鳳扯起嘴角一笑道:“二爺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話。我是你們家的媳婦兒,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是該著盡心的。”又說,“倒是我不在家這幾日,丫頭們伺候二爺可還周到,或是她們有不周到的地方,鄭氏傅氏兩個跟著二爺日久,許還知道點二爺?shù)钠⑿浴!闭f著就晲了賈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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