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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王表情一僵，眼中閃過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嫁人？嫁給了誰？”

染袖垂下眼默不作聲。

“她，嫁給了我。”身后，離若的聲音突然傳來。

干王倏地轉(zhuǎn)身，怒瞪以對，吐出一個字：“你？”

“正是。”離若對那兩道冰冷如刺的目光視而不見，依舊不緊不慢道，“我們的夫妻名分，已由官衙蓋名做實，她，陳語心，已是我安離珀明媒正娶的妻子。”

“什么明媒正娶？朕不信！”

離若從懷中取出婚書遞上前道：“皇上請過目。”

干王一把奪過來，看著上面的名字和官印，手指都顫抖起來，片刻便將婚書撕了個粉碎。

婚書毀壞或者丟失可以再補(bǔ)辦，官衙都已登記在冊，做不得假。

“安離珀，你好大的膽子！你有何資格娶她？”

離若平靜道：“我雖只是一介草民，但娶一名孀寡，應(yīng)當(dāng)并未觸犯律法。”

“孀寡？朕還沒死呢！”干王厲聲喝道。

“但是，語心與皇上有何關(guān)系？”

干王一頓。

離若又道：“即使是染袖，也只是一名脫了宮籍的宮女而已。與皇上，毫無名分。”

干王急怒如狂，用壓抑的聲音地問：“染袖，你也是如此想嗎？”

“皇上，染袖自認(rèn)從不曾愧對于您，語心更是。”染袖輕聲道，“若是回宮，染袖很可能會給皇上帶去麻煩。”

“這些，朕都會解決！”干王怒道，“你擔(dān)心什么，朕都知道！”

不就是禹昊嗎？怕他們父子不合。但禹昊敢暗中下手擄人，他已經(jīng)對他失望透頂了。

“皇上知道？”染袖頗有些詫異，想不到禹昊的心思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這樣更好，省得她旁敲側(cè)擊地提醒。

“就因為這個，你便要棄朕而去？”干王一錘床案，“就因為這個，你便隨便把自己給嫁了？你就不怕朕將他殺了嗎？”

他心心念念地盼著見她，等來的卻是她生命垂危，嫁作他人婦的結(jié)果！這叫他情何以堪？

“皇上，你還記得當(dāng)年坎焰以烈焰之花為聘，向我求親之事嗎？”

“朕記得。”干王臉色沈沈。

“若是坎焰真的在皇上病重時，舀此花來求親，皇上會如何抉擇？”

“……”干王微楞，一時無語。

染袖笑了笑：“皇上，這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吧！若是坎焰真的來了，為了皇上的龍體，我會嫁給他。”

干王深深地望著她，嘴唇蠕動了幾下，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皇上能康健，我真心萚您高興。坎焰雖然沒來，但上天眷顧，依然得到了烈焰之花。”染袖又道，“但您或許還不知道，讓您恢覆康健的那朵烈焰之花，正是安大哥得來的。”

干王瞠目。

“當(dāng)您收下它時，便意味著將我許出去了。”

“胡說八道！”干王怒道，“朕從未說過要將你許給別人！”

染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舒緩氣息。

“染袖，”干王緩和聲音道，“朕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妻子，也不會讓朕的孩子冠上別人的姓。你安心養(yǎng)身體，別的事，朕都會處理好的。”

“皇上，就當(dāng)是我死前的最后一個請求——放我自由。”

干王幾乎將牙齒壓碎，心痛欲裂。

染袖突然身體一顫，吐出一口血，將枕邊的被褥染紅。

“染袖！”干王忙扶住她。

“皇上，請答應(yīng)我。”染袖含著血懇求道，“無論生死，都不要將我?guī)Щ貙m。”

干王別過臉，滿心痛苦。可恨之人，殺不得；心愛之人，得不到。他這個皇帝，究竟算什么？

“皇上……”

“你先養(yǎng)傷，朕去叫大夫！”說著，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他現(xiàn)在無法面對染袖，怕自己一怒之下傷害了她。染袖對他恩情深重，安離珀有功在身，這兩人等于救了他一命，恩同再造，他有何立場遷怒他們？難道利用私權(quán)殺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