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語，姜寐伏身便向他磕頭，淚珠子不斷砸落在地上，她道：“求求老人家，救救他，我不知道我還有什么可以交換的，但只要老人家提出來，我定不推辭。”

她磕得咚咚響，老者也無動(dòng)于衷。

最后她伏在地上，壓抑著哭聲，又道：“只要您能救活他，什么我都愿意換……”

老者眉頭一動(dòng)，終是道：“什么你都愿意換？”

姜寐抬起頭來，一雙淚眼濕亮，用力點(diǎn)頭：“我愿意。”

老者冷聲道：“世上癡情人大多不會(huì)有好下場(chǎng)。你若就此悔悟，你還能有個(gè)好收?qǐng)觥？丛谀氵@些日給我送酒送菜的份兒上，我能保你一生健康長壽。”

姜寐又搖頭，跪上前抓住他袖角，道：“我不悔悟，我不悔悟，我也不要好收?qǐng)觯抑灰芎谩＠先思遥次疫€有什么可與您交換的？”

老者怒而拂袖，道：“朽木不可雕！”

姜寐緩了兩口氣，忽而再抑制不住，頓坐在地上，啞著嗓子哭了起來，道：“我就是朽木，我就是朽木。我沒有用……是我沒有用……”

她哭得崩潰絕望。

她每天都看見他一點(diǎn)點(diǎn)虛弱，卻無能為力。

她幫不了他。

都說這老者冷血無情、殘忍麻木，可暗淡的光影里，他有些動(dòng)容，看著姜寐，忽然眼前浮現(xiàn)出另一張容顏，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在他記憶中卻依然光整如新。

她也曾與他說，沒有后悔過。

老者閉眼深吸一口氣，忽道：“倘若要你用兩條命去換他一條命，你可愿意？”

姜寐愣愣地轉(zhuǎn)過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老者，抬袖擦了擦眼角點(diǎn)頭哽咽道：“我愿意，可是，我只有一條命，沒有兩條命。”

老者初見她時(shí)，無需診她脈象，只是辨其氣息觀其面相，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可眼下她卻是一副茫然之態(tài)。

眼下老者伸手就捏過她手腕，手指往她腕脈上搭了搭，道：“你已初顯孕相，身孕有三月余，但因心力交瘁，胎氣不甚穩(wěn)，你自己知道嗎？”

姜寐呆呆傻傻地看著老者，淚意無知覺地奪眶而下，她喃喃道：“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