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王應才話音剛落,那銀色龍魚躍入眼簾,就見凌云施施然從外踱步進來。左右看看,又皺眉看著一院子的奴才,淡淡說了聲:“倒是熱鬧。”
我換了笑臉迎了過去,先瞪了曼冬一眼,嗔道:“不過叫你弄些花草的事兒,還搞得架勢那么大。”拉拉凌云的衣角:“皇上可莫怪依依。”
凌云看來心情不是甚好,點點頭,又看向那捧著牡丹的公公,瞇了瞇眼睛:“這牡丹?”我接口道:“臣妾不過想要些雜花,可他送了牡丹過來,臣妾剛想讓他拿回去。”
凌云才露了絲笑,轉過頭看我滿臉堆著真誠膽怯的笑意,拍拍我的頭:“何必如此小心,不過是些花兒罷了。”
我搖搖頭,絞著帕子說道:“臣妾,臣妾就擔心,就擔心被人抓了錯,皇上,皇上生臣妾的氣,再也不來見臣妾了。”
凌云仰頭笑了幾聲,剛進院子時那股陰郁氣倒是消散了許多,回頭對王應才說道:“聽見常在說什么了嗎?”王應才低聲應是,沖左右一個眼色,那捧花的公公,手中花兒被人奪過,雙手反剪,直直押了下去,王應才跟在后面說道:“送去尚刑司好好反省反省。”
剩下的奴婢奴才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兀自跪倒,嘴裏求饒不止。我笑吟吟的看著那公公被押了下去,心中卻不曉得凌云是殺雞給哪個猴看,暗自猜疑不已,凌云卻接著說了句:“這花瞧著開著不錯,就放著罷。就當朕賞的。”
我驚訝的掩嘴跪倒,拉著凌云的衣擺,半撒嬌半膽顫的說道:“皇上如此厚愛,臣妾不敢當。這牡丹主貴,也唯有婉儀以上的娘娘可得,臣妾擔不起的。請皇上收回罷。”
凌云挑眉,伸手將我拉起:“不過一盆花兒罷了,哪裏來的講究。王應才,就按常在說得,給婉儀以上都賞盆牡丹去。”
王應才楞了楞才應了聲,我一聽不妙,這簡直就是將我推到這些高份位得娘娘面前,讓她們嫉恨。心裏驚疑不已,他到底轉得什么念頭,這么一來,怕是我還沒有自保能力時,就會被那些娘娘給弄死。
心念電轉,嬌聲笑道:“皇上對眾位娘娘真好,不過皇上也不能偏心啊。臣妾討個恩澤,若是皇上不怪罪的話,不如皇上命人將要賞給眾位娘娘的牡丹合在一處,一起去賞花,又熱鬧又有趣。”
凌云嘴角一翹:“那天光園自有牡丹居,何必還勞師動眾的。不過你說得也是,王應才,讓賢妃操持一下,就說選個好日子,咱們去賞花,熱鬧熱鬧。”
王應才低聲應了,猶豫片刻,才支吾問道:“那,還要奴才去各位娘娘處賞花嗎?”凌云不答反看向我:“你覺得呢?”
我掩嘴輕笑:“不如先別讓娘娘們知曉,到時候才有趣。”凌云笑著點頭,王應才似吁了口氣,揮手讓人跟著他退下去。
見眾人都退了下去,凌云一下將我橫抱了起來,輕聲在我耳邊吹氣:“剛才可讓你逃了,現在看你還能逃去哪裏?”
我臉瞬間漲得通紅,身下那酸疼感也立時在身上映現,滿腦子不想再承受一遍撕裂疼痛。可如今我臉紅的樣子,到了凌云眼中怕又是另一幅模樣,就聽他嘿嘿低笑兩聲,加快步伐進了內室。
我勾住他的脖子,討饒道:“皇上,皇上,如今還是白日呢,這。”凌云嗤笑:“這和朕又有什么關系。”低頭嗅嗅我身上香味:“恩,沒涂什么亂七八糟的香料。”
我心跳如雷,手指擋住他的嘴唇,委委屈屈的說道:“適才可嚇死臣妾了。”凌云瞇瞇眼睛:“恩,皇后也就是嚴謹了些。你怕她作什么?”
我搖搖頭:“臣妾不是怕皇后,只是怕這規矩。”凌云怔了怔,卻不接口,倒像似敗了興,將我放在一邊,也不再動手動腳。
人有時就是賤得很,剛才我還不愿他碰觸我,如今他停了手,我又擔心失寵。只能巴巴的湊上前去,坐在他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他的手指。他扭頭看向我,眼神似乎透過我看向遠處,又似透過我看著其他人。
“規矩二字,你倒說說,你怕什么?”凌云將我摟進懷中,可不等我回答,又自語道:“可是沒規矩就不成方圓,朕對這規矩二字也是既恨又愛。”
怔了怔,我仰頭笑道:“皇上也有怕的事兒,臣妾可不信。”凌云捏捏我的臉,此時倒有些真心:“朕雖坐擁天下,卻也有無可奈何時。”
我暗道,若你有心為之,以你天下至尊的身份,怎會無可奈何,不過是敷衍的話罷了。低垂眼簾,不敢將心事透露,只顧看著他的手指和我的手指糾纏在一起,微微一掙,從他手中脫出,輕聲道:“皇上歇一會兒罷,臣妾給您備些小食去。”
凌云不置可否的點頭,倒真的靠在床上,休息起來。我見他假寐,輕輕站起,尋了條薄毯給他蓋上后,就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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