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什么都不清楚嗎？
“呃……那個，這路邊上哪有墻？我沒看見……”
“等到你什么都看不見了之后，用手摸旁邊就能摸到。用刀子刺過墻壁之后一定要待在原地，否則會很麻煩。”他又補充了一句，“關于這裏的事，等你出來后，如果還想要知道，我會解釋。”
這算是自從我的flag立起來之后第一次獲得知情權許可嗎？在這件事上我有點小感動，就暫且忽視了之前的不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條路大約要走多久？就以方才的速度。”
蕭陽一怔，搖頭：“不知道。”
“以前的人都走了多久？你走了多久？”我不依不饒地追問，他卻還是搖頭：“他們和你的情況并不一樣，沒法拿來作判斷的。不過我想，你的話至少要用一個小時才……你可以慢點走。”他以一個奇怪的建議作結，之后就追問我還有問題沒，沒有的話就盡快開始，解釋什么的放在結束正事之后。
我認為他知道這裏危險系數很高，一旦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覆什么的；但又非得讓我完成不可，因此在完成之前并沒有心情跟我作太多科普，所以也就不再說廢話，就這么踏上了那條小路。
瞬息之間，周圍的景象再度發生了改變——
我狠狠倒吸了一口氣，睜大雙眼，上下左右前后地看來看去。
周圍的草地不再是長滿綠草，而是呈現出草的外形的一株奇特植物。青白色，散發著微光，半透明的形體間隱約布滿了血管一樣的銀絲，密密麻麻的，讓人沒來由地頭皮發麻，顯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頭上的天空變作了翻騰著的暗灰色，而蕭陽，一如他所說地消失了。只有腳下的鵝卵石小路一成不變，曲曲折折地蜿蜒著。
我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地捋一捋應該去做的事情。
這裏是天界不是人間，出現什么奇怪的東西都沒啥可驚訝的——狄西婭說，讓我一切聽蕭陽安排——蕭陽說，按他說的去做我就絕對安全——那么我現在應該……
往前走，這是唯一的結論。
我依照蕭陽的叮囑把前進速度放慢，把刀子緊緊捏在手裏，拉開架勢，提著一顆心小心翼翼地沿路往前走著，跟趟雷一樣。一開始手心裏都是汗，但在走了十分鐘之后，除了路拐了個小彎之外啥事沒有，我手心的汗就漸漸沒了；又走了十分鐘還啥事沒有，我干脆把刀子插回了腰間；第三個十分鐘過去，我由趟雷狀態改為了散步模式；第四個十分鐘就純粹跟遛大街一樣了，走走停停看風景什么的。
一成不變的情況持續了又有十幾分鐘，直到我完全放松下來、開始厭倦這一成不變的景色時——
異變產生了。
最初還很不明顯。我只是感到遠處的路段蒙上了白白的霧氣，還以為是距離太遠看不清的關系；心情略有煩躁，還以為是走了太久嫌累嫌煩。直到那霧越來越濃、越來越濃，能見度到百米以內時，我才意識到，這大概就是蕭陽說的“周圍變得不清楚”，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恐慌感驟然抬頭——
我小時候有過在濃霧裏走失的經歷，對這玩意兒頗有陰影，所以在這么關鍵的時候看見簡直是要我命。
也隱隱察覺自己的恐懼強烈得不正常，但無論是深呼吸還是心理轉移都無法抑制住異樣的情緒。
我只能強行壓抑著自己，把步子放得更慢，緩緩地沿路接著走下去——沒法停止、不能停止，停留在原地就意味著我徹底失去了出去的機會。霧還沒有濃到什么都看不清，我還不能結束它。我，還要走下去。
非常怕，非常不想向前走哪怕任何一步，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嘶吼著提醒前方是這世上最深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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