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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

姜綰抱臂站在床邊，醫(yī)生正在給陸思瑤的上身纏繞簡易固定裝置，多處輕微骨折，鼻青臉腫到處是皮外傷，額角縫了兩針，腿腳倒不算太嚴(yán)重。

“幸好你家季修遠(yuǎn)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陸思瑤扯著腫脹的臉，強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還好嗎？替我謝謝他。”

季修遠(yuǎn)只擦破了些皮，護(hù)士幫他處理好以后就自說要去幫忙繳費、辦住院手續(xù)，只叫姜綰在這兒陪護(hù)。

“他比你好多了，擦擦藥就行，你還是顧好自個兒吧。”

姜綰抽出椅子在旁邊坐下，眉頭緊鎖著，想說些什么，但多少句字到了嘴邊都只化作一聲嘆息，她摘了發(fā)圈，轉(zhuǎn)而替陸思瑤重新扎了頭發(fā)，把臉蛋露出來，才看清模樣有多凄慘。

姜綰沈默著，其實如果不是她欠缺考慮，陸思瑤也不必要鋌而走險，導(dǎo)致即使是過了這么多年還要遭此橫禍。

看出她的想法，陸思瑤卻傻呵呵地笑：“干嘛？當(dāng)初是我自己要幫你的，我再怪也怪不到你頭上。”

她只會怨自己，當(dāng)年不該踐踏許子誠的一片真心，更不該因此去招惹了譚麗娜，導(dǎo)致姜綰的處境雪上加霜，可她不敢說，每每提到這話題，姜綰總是生氣，不是氣她做過的事，而是氣她把責(zé)任都攬給自己。

“綰綰，我就不該信基督。”陸思瑤滿臉是傷，說話很費勁，每張一次嘴都是鉆心地疼：“應(yīng)該信佛來的，果真是報應(yīng)。”

“這世上哪有什么因果報應(yīng)？今天這事兒叫報覆，不叫報應(yīng)。”姜綰皺眉，有些氣不打一出來，無奈道：

“你什么時候才能別琢磨你那神啊鬼啊的，把註意力放在正事上？你把自己說成這樣心裏會更好受嗎？”

陸思瑤被她這么一說，終究是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就是覺得我活該，當(dāng)初許子誠他，有女朋友……我把人家逼走，最后還甩了許子誠，人家現(xiàn)在跟譚麗娜好好的，我還非得賤得慌想去跟人家見面，結(jié)果出門就被打了，我他媽的就是活該。”

姜綰楞了下：“你今天是約了許子誠？”

陸思瑤點點頭，哽咽道：“我就是，想和他道歉……我每周都去教堂做禮拜，可每晚都做夢……”

姜綰片刻間無言，默默伸手與她相擁，感覺到衣服布料漸漸被濡濕后，適才想著，這丫頭當(dāng)真是傷心后悔了，她抬手輕輕拍著陸思瑤未被傷及的脊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側(cè)的哭聲停下。

“我說過，就算你不那樣做，譚麗娜也不會放過我。”姜綰說：“你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沒什么影響，所以不必難過，這事兒本和你沒關(guān)系。”

她心裏明鏡似的，譚麗娜怎么也不會僅僅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后果地大打出手，她是為了給程譯出一口惡氣，為了報覆，先拿陸思瑤略施懲戒罷了。

“更何況，這事兒跟譚麗娜關(guān)系不大，他們今天這一出一定是沖我來的。”

有人吸了吸鼻子。

姜綰輕輕撫摸她的發(fā)頂，眼底卻是十足的冷靜和抽身事外的決絕：

“思瑤，你為了所謂的贖罪，每年給教堂投那么多錢，可上帝也沒有回報過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