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七月上旬，天氣晴朗，風(fēng)和日麗。

德馳建筑ceo辦公室卻滿地狼藉。

“姜綰，我操你媽的——”

被罵的人翹腿坐在沙發(fā)上，正靜靜看著陸嘉禾發(fā)瘋似地破壞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東西，姜綰雙手并合搭在腿邊，可相抵的拇指還是微微緊張。

直到陸嘉禾把她的東西砸了個遍，看她始終一言不發(fā)，也終于是停了下來，姜綰用手裏的紙張將濺在自己身邊的玻璃碎片拂下去，站起身來，氣定神閑道：“發(fā)完瘋了？滾吧。”

像拳頭打在棉花上，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徹底惹惱了陸嘉禾，他二話沒說直接沖過來攔住她的路，質(zhì)問道：“你到底把我妹弄哪兒去了？”

姜綰掀眼看他，壓根兒不想搭理：“我忙得很，陸公子要實在閑得無聊，還是自己直接去找人來得快。”

說罷準(zhǔn)備從他身邊走，可她的手臂突然就被誰狠狠地拽了回去，姜綰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也站不穩(wěn)，瞬間踉蹌地往身后的墻上倒，下一秒她的脖頸便被鉗制，對方幾乎是用了致死的力道，硬生生地把她提起。

陸嘉禾手上的力度很大，姜綰被他死死地按在墻上，在這一瞬間，因為窒息和疼痛，姜綰的眼前一片花白，下意識地大口呼吸，卻只覺空氣稀薄。

她耳內(nèi)轟鳴，視野模糊，依稀聽見有人沖過來，想要制止眼前的人，然后被一把推開，趕出了門，她緊緊地拽著男人的袖子，想讓他離自己遠一些，卻無濟于事。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瞧著姜綰臉色越來越差，陸嘉禾還沒徹底失去理智，終于放開了捏緊她的手，轉(zhuǎn)而掰她下巴：“姜綰，我他媽在問你話，耳朵聾了嗎？”

“咳咳咳——”姜綰宛如溺水之人被救上岸般，也顧不得下巴上傳來的劇痛，大口呼吸著，氧氣重回大腦，她方才瞇著眼睛看他：

“被我送走了，她惹了那么大的事，還留在海城的話不是找死么？”

陸嘉禾根本不信這話：“你把她弄出國了？”

姜綰沒回答，註意力轉(zhuǎn)移到了他掐著自己的手上：“放手。”

陸嘉禾快被她的態(tài)度氣死了。

“我讓你放手——”

“姜綰，你到底想干什么？”陸嘉禾的手指再次用力。

姜綰艱難地咧開嘴角：“我能干什么？程一聞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對思瑤動手，本來想著讓她避避風(fēng)頭就接回來，結(jié)果現(xiàn)在董事會也放棄了我，滄州的項目我要是拿不到，貸款也出不來，資金鏈就快斷了，以我現(xiàn)在的本事，除了讓她多在國外待幾天還能怎樣？”

“放屁！你有本事瞞過我讓我都找不到她在哪兒，難道還沒本事瞞過那些人？有必要非得出國嗎？”

陸嘉禾直接拆穿她的謊話，以警告神色凝重道：“我最后說一次，我妹是受著傷出國的，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姜綰的眉心因為疼痛而緊皺，氣質(zhì)卻如風(fēng)雨不動般靜定，她聽到這話突然笑了：“陸嘉禾，你除了會放狠話還會什么？”

看對面楞住，姜綰繼續(xù)：“我送她出國是為了保護她，你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你失職的原因，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陸嘉禾抬起她的頭，把她用力往身后的墻上撞：“跟你沒關(guān)系？程一聞?wù)疑纤皇且驗槟悖克軅皇且驗槟悖克鰢彩悄惆才诺模衣?lián)系不到她也是你安排的，你還敢說和你沒關(guān)系？”

姜綰被這么一撞，還真有點撐不住，她閉著眼睛強忍著眼淚，再睜開時，眼底盡是輕蔑，語氣輕飄飄的：“急成這樣就因為聯(lián)系不到人啊？可我能聯(lián)系到啊……”

陸嘉禾沒過幾秒就反應(yīng)過來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手底的力道不自覺地放松了幾分，趁著這個空隙，姜綰直接抬手推開他，迅速跑往旁邊退幾步，手掌撐在沙發(fā)靠背上，才使得脊背挺直，沒有顯得過于狼狽。

陸嘉禾冷靜了幾分，直截了當(dāng)?shù)兀骸八_實在國外？”

“是。”

“在哪兒？”

“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姜綰碰了碰自己的后腦勺，已經(jīng)開始紅腫，手上沾上血跡，她氣笑了：“但鑒于你剛剛的行為，我反悔了。”

姜綰本就沒準(zhǔn)備告訴他，陸嘉禾也能猜到，他註意到了她的傷，并不在意，只說：“姜綰，我妹是真心把你當(dāng)朋友。”

“我也是真的信任你，才對你委以重任。”姜綰輕緩地笑了一聲：“可你怎么對我的？你做了什么，視而不見了什么，你心裏有數(shù)，我心裏也有數(shù)。我之前提醒過你，上回的你處理得了，以后的，你處理不了。”

她這人錙銖必較，旁人給她一巴掌，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她也要還回去，陸嘉禾三番五次挑釁她，她早就受夠了。

陸嘉禾捏緊了拳頭，欲言又止。

“讓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姜綰眼裏的笑意更甚：“你一定是想說，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對不對？”

“你不怕？”

“我當(dāng)然不怕。”姜綰回答得無比干脆，反問他：“你妹都消失了幾個月，你卻在今天才知道，還是誰故意透露給你你才知道的，就憑你這點腦子本事，我要怎么說服自己才能怕你？”

陸嘉禾微怔，沈默片刻。

姜綰看他終于明白，忍不住嫌棄地白他一眼：“想清楚了？”

說罷后低頭給誰發(fā)了消息，沒過一會兒珍妮佛便走了進來，滿臉擔(dān)心，正要開口時被姜綰制止，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和后腦勺：“先拿點冰過來，其他別管。”

“你確定思瑤是安全的？”陸嘉禾忍不住問。

“當(dāng)然。”

“我要見她。”

“現(xiàn)在不行。”

“姜綰！”

“叫什么叫？”

姜綰活動了下自己的下巴，依舊隱隱作痛，一想到剛剛陸嘉禾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對她動了手，姜綰就氣不打一出來，但眼下卻也不敢把他惹得太急：

“別搞得好像我一點良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