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六大聯(lián)校測試還有三個月,之后的行程自然而然地確定。獲取身份，報名，覆習(xí)，練習(xí)。白暝看了一下中央軍事學(xué)院的考試科目和要求,意外地發(fā)現(xiàn)的確相當(dāng)適合自己,尤其是比政治學(xué)院適合得多。他開始偷偷打量雪冢,心想這小子在他沒註意的時候,難道為他考慮了很多嗎？

而后,順利地參加考試，非常有自信地出考場,看到場外聚積的家長時不禁想起高考，覺得養(yǎng)孩子真是辛苦，這都是欠下的債啊債！

就像他把雪冢養(yǎng)大了，也完全是欠了債正在還一樣。

等成績的時間有將近一個月，二人無聊之極，只能在家裏用各種姿勢讀書。躺著，趴著，側(cè)著，把腳翹到桌子上，完全像是做瑜伽一樣將書放在腿間邊鍛煉邊看。這期間雪冢一直跟他待在同一間房，夏日陽光，窗外葡萄架，布置何時開始繁茂的林蔭。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老房子一樣，兄弟兩個人穿著跨欄背心和短褲消磨時光。

如果雪冢能不要那么沈悶一些就更好了。

這天，在白暝換完第三十個姿勢的時候，終于對于從早晨開始就那樣坐著，完全沒有變換過姿態(tài)和表情的雪冢無法忍受，像鬧別扭的小孩一樣爬過去，對著他呲牙咧嘴：“餵，同學(xué)你不累嗎？一直保持一個動作什么的，其實是已經(jīng)僵直著睡著了對吧？嗯？還是對于我這樣滾來滾去的讀書方法其實相當(dāng)?shù)目床簧涎郏阅卦谝贿叡硎颈梢暎俊?

從考完試之后連著快十天了，都沒有跟他說話，這是要讓人悶死的節(jié)奏啊！

“好了。”雪冢把手指插入他滾得蓬亂的黑發(fā)，一副好成熟的樣子，像是在對小孩講話，“煩的話就叫下午茶來吃。”

叫下午茶來吃就能不悶了？！一直以來目標(biāo)明確，精力充沛的白大少忽然之間失去了生活的目標(biāo)，百無聊賴地度日，簡直要他媽長毛了！

白暝像貓一樣在地面上鋪的草席上滾，時而做出匪夷所思的動作：“我接著去賺錢吧。”

雪冢面無表情：“金城的封鎖還沒解除吧。”

“……”白暝換了另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那我去解決了金城吧。”

“別開玩笑。”雪冢皺起眉頭，“跟國家機器對抗，你覺得有獲勝的可能嗎？”

……你自己都明知道是開玩笑吧，干嘛這么認(rèn)真。

太無聊了……白暝這樣想著，再次爬過去，把下巴搭在他大腿上，去看他正在讀的書。

“《論應(yīng)激機器反應(yīng)與個人反應(yīng)在納米戰(zhàn)爭中……》，”白暝臉黑了，“好艱深。這種論文你是怎么弄到的，應(yīng)該是高級軍部內(nèi)部研究院給首長報告的東西吧。”

“好多年前的資料了，所以才會流傳出來，雖然按理說應(yīng)該相當(dāng)難找，但是自從老夫人給藏書樓擴充了藏書量之后，我想看的東西就能找到很多了。”雪冢忍了忍，還是伸手去摸白暝的頭發(fā)，而后是臉，嘴唇。他變得有些心猿意馬：“老夫人之前找我談過。”

白暝本來正享受著被撓下巴的愜意，聽到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太像貓，趕緊嚴(yán)肅冰冷起來：“她說什么？”

“問了我一個問題。”雪冢移開目光，“問我，在跟你一起經(jīng)歷生死的考驗之后，有沒有產(chǎn)生什么感想。”

“你說什么？”白暝湊到這個房間放置中央氣候調(diào)控系統(tǒng)芯片的那面墻前面，把手按上去，心中依次想著冷，熱，風(fēng)，雨，冰雹，閃電。于是，室內(nèi)的小氣候轉(zhuǎn)變著，一時冷如北極，一時熱如撒哈拉，一時狂風(fēng)大作，一時入灑水車般降水。終于把室內(nèi)搞得一片狼藉之后，又對于家用清潔機器人發(fā)出命令：清掃。慢慢的，智能化機器人開始清理奇怪氣候的殘留物，順便把兩個人也烘干了。

雪冢不作聲地看著白暝一個人實驗著新得到的力量。如此強大的控制能力，神技一般，再次遠遠超過了自己。

“我說，我覺得自己很不成熟，”雪冢壓抑著說，“為了不給你添麻煩，會盡快成長。”

“長什么啊。”白暝不以為意，“孩子么，不成熟是正常的，覺得自己是麻煩，你跟我還需要這么見外么。”

雪冢蹙著眉頭，片刻才說：“你還覺得我……是孩子？”

究竟哪裏還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就算不是孩子也沒有多大，頂多算是青少年。”

“難道你不是嗎？”

“我，”白暝笑了一聲，好像很敷衍，“恩恩，我也是青少年，年輕真好啊。”

之后日子也平緩地過著，收到錄取通知書，也是意料之內(nèi)，連一個月后的開學(xué)，也沒有讓兩人多么興奮。然而一天，白暝忽然閑得受不了，拉著雪冢到街上去。過去，因為沒有身份的原因，兩人除了到學(xué)校，很少有機會在外面的街道上走。而現(xiàn)在，他們至少是四等上級人，到最外圈的權(quán)利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