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經鼓起勇氣想要去向莫明德問個明白，但莫無心總不能直沖沖的跑到莫明德跟前開口：“外公我知道你過去說的都是騙我的，我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這樣的話。

如果莫無心這樣說，非但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會讓莫明德傷心，并且會破壞莫明德和他之間的感情，話在心頭口難開的感覺讓莫無心顯得有些焦躁，就連在診所裏幫忙的兩個小孩子都又是擔心又是害怕的躲著莫無心。

莫無心這不正常的狀態也被莫明德看在了眼中。

雖然知道莫無心心中有事，但是既然莫無心不愿意說，莫明德也不會去逼他，只是不時向莫無心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自那日莫家爺孫兩個大發雄威之后，診所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就算當初被趕走的人接受了新的規矩回到了診所，也不會像當初一樣目中無人，整個診所都處在非常安靜的氛圍中。

整整一個早上，莫無心都處在極度煩躁的狀況下，修真系統003號也不催促莫無心，只等著莫無心自己給自己做決定，煩了半天莫無心也知道這么悶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因此莫無心在中午吃了一個面包之后沖到了莫明德跟前。

“小莫，怎么了？”剛剛為一個傷者包扎好了傷口，莫明德一抬頭就看見了莫無心欲言又止的臉龐，主動開口詢問。

“外公，我想要一把大砍刀。”既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莫無心干脆把自己的需要說了出來：“我要到外面去殺喪尸！”

莫明德不相信莫無心糾結郁悶了一個早上就是為了希望到外面去殺喪尸這件事，而且莫無心的表情也不像是為這件事頭疼的樣子，相反似乎還有什么事情壓在莫無心的心底，而莫無心不知道壓在心底的事情應不應該講出來的模樣：“小莫，你為什么突然想去殺喪尸？你的腳還沒有被治愈，這樣出去外公放心不下。”

“因為我想要變強！”莫無心大聲說道，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身體的兩側直視著莫明德：“我想要變強！變得很強！我想要強到一眼就能看清楚別人是否在對我撒謊！我想要強到能夠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無所畏懼的活下去！我想要強到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我珍視的人！我想要強到未來不需要在失去的絕望中掙扎！”

莫無心的爆發讓莫明德靜默了下來，莫明德的手在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了掏，莫明德掏出了一支煙，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莫明德將他叼在嘴裏，不需要打火機，香煙不點自燃。

點著香煙的莫明德轉過身去，背對著莫無心，在莫明德對面是一扇窗戶照出了屋子外如同廢墟的世界，窗子的旁邊掛著一面圓形的鏡子，鏡子已經有了裂痕，甚至邊角上已有些小碎塊脫落，但這并不妨礙莫明德能從鏡子裏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面容，白發已經漸漸冒了出來，比起過去，眼角也有了皺紋，夾住香煙的手上已經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老年斑，不再是他為了欺瞞世界以求自保的假象，他在衰老。

莫明德讓莫無心去把門關上，順便囑咐兩個在診所裏幫忙的孩子不要叫人上來打擾。

等到門關上后，莫明德又施展了讓人聽不見裏面談話的術法，拉開了一把椅子要莫無心坐下。

當把心中的不安和怨憤都發洩出來后，莫無心變得比漏氣的皮球還要安靜，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莫無心的兩個拳頭放在大腿上，雙眼緊緊的盯著莫明德的背影。

一支煙燃盡，莫明德又點燃了第二支煙，一直到第二支煙燒了一半，莫明德才開口：“小莫你的母親莫惠瑤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莫惠瑤是被數家丟棄的孩子，數典忘祖的數就是他們那一支氏族的姓氏！”

提起莫無心不知道的往事，莫明德臉上出現的憤慨不亞于在面對張福成一家的時候：“莫家在六百年前還算比較鼎盛，但是在之后的一百年裏迅速分裂，除了本家莫氏，還有數氏和季氏。”

“季氏不愿意再做風水師背負天地氣運而改行做了單純的醫者從本家分離了出去，數氏人丁最旺，他們貪求榮華富貴，依傍權貴，全然將祖訓拋之腦后，可惜做風水的有的都是有限的富貴，因此他們開始研究秘術，開創了專司移禍嫁福的風水門派，如同移花接木一般，他們操縱別人的命數如同玩弄提線木偶。”

“數家這一個氏族雖然家大業大卻無法修行，不過他們也有不少續命的法子，他們的壽命大約在三百歲上下，他們對于自己的后代也一樣的殘忍，因為他們家做的是損人利己的買賣，后代部分會出現一些問題，對待這些有問題的后代，他們雖然不會一殺了之卻是會將他們的利用價值榨干之后丟棄，任由這些孩子自生自滅。”

“殺人移禍對他們來說積累的惡業比丟棄孩子重太多，現在數家已經大不如前，所以他們不會去做殺人這么偏激的事情，而你的母親是被你的二奶奶抱回來的。”

“我的母親，不是外公的親生女兒？”莫無心完全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回答是一個晴天霹靂，仿佛大樹花草一下子被從根部隔斷，就如同割韭菜一樣，莫無心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這個答案。

“就算莫惠瑤和小莫你們與我沒有血緣關系，但惠瑤是我的女兒，小莫你是我莫明德的外孫，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第二支香煙也燒完了，莫明德轉過身來面對著莫無心：“你的二奶奶把你的媽媽抱回來的時候，你的媽媽只有一歲半，有著明顯的缺陷，左手、右足都是殘疾，左臉徹底毀容，她被數家的人丟棄，甚至連象征身份的特殊銘牌也被掰成了兩半，銘牌被毀在數家表明這個孩子從此與他們再無瓜葛，他們數家徹底的放棄了這些血脈。”

“這些事情你的母親也是知道的。”莫明德嘆了口氣，又把隨身攜帶著的莫惠瑤的照片拿了出來，照片上的女孩子面容清秀，壓根沒有一點被毀容的模樣：“為了讓你的母親做一個正常人，我們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才醫治好了惠瑤的臉，而身體上的問題則是由你的大爺爺做了義肢代替了原本的手足，我的大哥莫明悉在這方面的早已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水平。”

“你的母親擁有很好的修行天賦，有著金、水、木三系靈根的資質，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筑基初期。那個時候數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找上門來要你母親認祖歸宗，明明是他們將你母親丟棄的，卻又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的母親不樂意，還打傷了數家派來的人。”

莫明德拉了一把椅子在莫無心對面坐下，低頭陷入了回憶當中：“我后來才知曉，在你母親上學時的好友中恰恰有一個是數家的孩子，這個孩子表面上看上去單純可愛，背地裏卻把你母親透露出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數家的長輩，這才讓數家的人找上門來。”

“而且經過你二奶奶莫蘭書的調查，惠瑤的殘疾也不是天生的，惠瑤在數家被當做了祭品，當初數家為了一筆數額巨大的買賣，在自家中挑選了一個福運最好的孩子為他們的主顧移禍嫁福，親生父母雙亡的惠瑤成了他們手中最完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