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士兵在營帳外圍起了箭陣,可是營帳中只有五個人,楊岄、顧慎之、完顏烈、嚴(yán)子舜、還有那個將顧慎之擄來的啞奴。
楊岄手中的刀刃捏緊一分,完顏烈掐住顧慎之的力道就加大一分,顧慎之背上的傷早已經(jīng)滲出一片鮮血,起伏的胸口讓楊岄覺得心如刀絞。
楊岄垂下眼眸,太陽穴處的血管微微暴起,握刀的手指咯咯做響,猛然抬起頭,揚(yáng)手扯下自己蒙在臉上的黑布,那一瞬間,顧慎之只覺得自己將要窒息。
“完顏烈,還記得我嗎?”
完顏烈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審視著眼前這位故友,恍然大悟道:“是你?楊岄?哈哈哈……”完顏烈的笑聲在寬敞的營帳中顯得幾分孤寂,隨即停止了笑道:“楊岄,我知道你為什么不跑了,是為了他對吧?”完顏烈的手腕猛一用力,顧慎之的頸子發(fā)出咯咯的聲音,眸子都漸漸渙散了起來,“但看他的身段,倒是真的與顧慎之有幾分相像,只可惜這皮囊就差得遠(yuǎn)了,想當(dāng)初那個大肚子可是讓本將軍開了皆,別有風(fēng)情啊……”
顧慎之的嘴唇在發(fā)白,楊岄的眸中已然冒出血色。
“你放了他,我們可以談條件。”
“談條件?你可別忘了,你的盟約書還在我手裏呢。可你不還是照樣幫著夙夜的軍隊來行刺我?”完顏烈的眼光狡黠的掃了一眼楊岄,繼續(xù)道:“你跟那個蕭善一樣,都是偽君子,可惜他死的早,不然,讓他親眼看著你,為了這么一個連替身都算不上的人,毀掉你擁有的一切!怎么你也喜歡男人嗎?本將軍還以為,你和你那個不要臉的義兄一樣,只知道被人操!怎么樣?小王爺,你還記得本將軍操你的滋味嗎?”
楊岄的眸中,似乎已經(jīng)迸出了火花,完顏烈的聲音大到足以讓營帳外幾米之內(nèi)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雖然糧草庫那邊火光沖天,人聲鼎沸,但這個營帳的四周,卻安靜的沒有一絲雜音。
顧慎之無力的眨了眨眼,眼角一滴淚滑落,身子軟綿綿的倒下去,完顏烈一時疏忽,松開手接住顧慎之傾倒的身子,楊岄抓住空當(dāng)射出一枚五星鏢,顧慎之目光一閃,拔出發(fā)髻上的那一支尖利象牙簪子,抵在完顏烈的喉頭。
完顏烈奪過了五星鏢,卻躲不過顧慎之的簪子。楊岄一躍上前,趁機(jī)將刀刃抵在了完顏烈的下頜。
“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楊岄厲聲喝道,顧慎之只覺得腳步一軟,跌倒在地,楊岄制住了完顏烈,只能眼睜睜看著顧慎之跌倒在地。
“啞奴,殺了沈孝。”完顏烈無視抵在自己頸間的利刃,開口說道。
楊岄的劍鋒一偏,在完顏烈的頸項中又滑了一道血痕:“完顏烈,要是你還想要你的項上人頭的話,就讓你的兵退開。”
啞奴神色漠然的站在那裏,忽然間拿起地上的匕首,在手中微微顫抖。他揚(yáng)起匕首,嚴(yán)子舜一步上前擋在了顧慎之的面前,閉上眼睛,一片猩紅的血雨落在嚴(yán)子舜的臉頰、胸口。
啞奴張了張口,發(fā)出分辨不清的聲音,終于睜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嚴(yán)子舜轉(zhuǎn)身抱住了顧慎之,揚(yáng)手拔掉了他肩膀上的暗器,灑了一些金瘡藥在傷口,咽了咽口水道:“沈大夫,你沒事了吧。”
楊岄押著完顏烈,向軍營門口走去,遠(yuǎn)處的糧草庫早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這個季節(jié)的天氣特別干燥,附近又沒有水源,就算找到了水源,天寒地凍,還要派人敲破了冰面,才能取水滅火,這一場火,只怕是要讓塑軍損失慘重了。
營外,接應(yīng)的死士早已經(jīng)在等待,嚴(yán)子舜與楊岄同乘一騎,楊岄挾制著完顏烈走了一段路,見后面并沒有追兵,才開口道:“一刀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了你,有朝一日,本王一定要讓你千倍百倍的償還。”
完顏烈冷笑一聲道:“楊岄,本將軍也想跟你在戰(zhàn)場上好好較量一番,只可惜,你的陛下他根本不信任你,你想勤王,他卻要殺你,如今蕭善也死了,我看你那什么起兵?還是說,你不顧你老子一生追求的名譽(yù),還是要走上謀反的道路?若是這樣,不如讓我?guī)湍阋话眩俊?
楊岄不想再與此人多費唇舌,又恨不能將此人一刀殺了,等了二十年才等來的邊關(guān)戰(zhàn)亂,不能因為一個完顏烈,就毀了這一次天賜良機(jī),云州大軍還沒有進(jìn)夙京,所以,一定要忍耐。楊岄一個揚(yáng)手,把完顏烈推下馬去,揚(yáng)鞭去追顧慎之等人。
完顏烈跌落在草地上,不遠(yuǎn)處塑軍摔兵而至,他縱身躍上馬背,從士兵手裏接過一把弓箭,飛速拔去了上面的鋼筋箭頭,從身邊一個看似巫師一樣的人手中接過一枚鋼針,刺入箭矢的頂端,夾緊了馬背向楊岄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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