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緩緩自鼻息裏吁出一聲輕嘆。
能呆在碎荷山的時辰,委實不多了。
這次我與他仍然站在觀景亭當中,遙望著山上石翥日稀云卷云舒,山下哀鴻遍野廝殺不斷。
瞪著看久了,只覺得眼眶內一陣干澀。我歪了歪腦袋,純粹沒話找話地說,「瑭兒,你覺得這江湖紛爭何時能止?」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說“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卻還是回答道,「無私欲,便無紛爭。」
我低頭看向自己足見,「那,何謂私欲?」
「愛,恨,情,仇,是為私欲。」
「既是如此,何以本座這裏最容易挑起爭端?」
他思忖了片刻,恰似十分認真的答語。「興許你也算作是性情中人。」
「是嗎……」我喃喃地道。居然在你這裏才找回了我的血性,如果這世間失卻了我的存在,不知又會變成什么模樣。
恍然之間被他的話打斷了紛雜的思緒。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那般冷質,在我看來確是極盡所能的溫柔。
「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我彎了彎嘴角,「沒事,只是有點感觸罷了。」
不覺之間,山下的形式轉變得更加覆雜,乍看之下武力相當,我卻知道孟宥庭這一方仍有不安定因素。
朝廷派遣來的率兵之將還未曾露面。
況且依據之前探聽到的描述,那個人八成就是……
正想著,山澗裏驀地蒸騰起了一股不知出處熱力引起風向忽轉,裊裊黃沙揚盡,一層一層地朝著一個地方逐漸堆砌。
這現象及其古怪,倒像是源自哪裏的奇門異術。
我不由得大喝一聲,「當心!」
顧月不明所以,抬起頭來望向我,就在這空當裏我的心已提至了喉嚨!
剎那間,一個暗青色的人影撲了過來抱住顧月的身體,兩人一齊滾出去了老遠。
是濮陽少卿!與此同時,顧月方才站過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圓形土坑!
抬起視線再望向前方,那些黃沙已逐漸凝聚成一個人形。
待風沙落盡,那個人的容顏逐漸清晰起來。
有如標記一般的長相,是那英挺的五官,以及半張金色的面孔。
來人正是須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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