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坐的是吃過晚飯的那趟，到s市已經21點。派來的車把他們一起都接回了陳卓家。藤真徑直上了四樓休息，李蔚華註意到了這個細節。

這天晚上睡到床上的時候他蹭過去問：“阿卓，藤真好象也對你這裏很熟悉的樣子呢。”

“哦，藤真啊。他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的，樓上現在還有個房間是給他保留的?！?

“那另外兩個房間是誰的？”

陳卓這才意識到他在問什么，看著他笑道：“是家寧的。這一整套房子本來是給家寧準備的，可惜他嫌棄又大又空，外面也是一樣的老氣沈沈，半天也見不到一個鄰居，直接就住到cn區的那套公寓去了。那邊是所謂的國際化新社區，戶型大中小都有，又靠近熱鬧的地方。你去過那邊吧？”

李蔚華眼珠不錯的看著他點點頭?！澳阏f家寧是你的長輩？”

說到這個話題，陳卓顯得有點不自在，想了想才告訴他：“怎么說呢？如果嚴格的說我也許應該叫他祖父？”

李蔚華驚奇的瞪大眼睛：“祖父？叔祖嗎？你們輩分怎么相差那么多？我開始以為他是你的弟弟什么的，后來你說是長輩，我又猜他是不是你祖父的老來子，你的叔叔。”

“嗯，不是的。家寧是我祖父的伴侶……”

“你祖父的伴侶？”李蔚華驚奇的都坐了起來，祖父和王威對應不上，祖父的伴侶什么的，他覺得腦子裏亂了。

陳卓也坐起來：“嗯，是的，十幾年前他們註冊結的婚，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就已經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直到九年前祖父過世?！?

李蔚華被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轟炸的有點失神：“他和你祖父結婚？”他有點頭暈暈的問：“十幾年前？”這不對啊，家寧應該只比自己大七歲：“家寧到底有幾歲？你是41吧？不對，你42了……”

陳卓拉他一起躺下，摟在懷裏把被子蓋好：“嗯，家寧三十三了吧,他和你一樣都是12月生的。和祖父結婚的時候他十六，確實很小，剛過可以結婚的年紀?！?

“那你祖父呢？他比家寧大很多吧？”李蔚華想起陳卓說過自己是被收養的，難道他的養父其實只比他大個六七歲的年紀？那樣算的話祖父也得比陳卓大二十幾歲吧？比家寧那就得大三十幾歲。

陳卓干咳一聲：“祖父比家寧大半個世紀。”

李蔚華推著他胸膛再次坐起來：“五十歲嗎？他們結婚時你祖父六十六，家寧十六？十六歲可以結婚嗎？”

“xzx州州立法男孩14歲就可以結婚。我也是16歲結的婚?！?

李蔚華皺著眉一臉糾結：“重點不是那個！重點不是那！你剛才確實說他們年紀相差半個世紀？這么大的年紀差，這么大的年紀差……”他停頓了十幾秒才接著問：“他們相愛嗎？他們是相愛的吧？”一瞬間他又想到家寧曾經這么對他說：“蔚華，一定程度來說你是我的初戀……”

他的腦子更亂了。

陳卓再次坐起來，把室溫調高：“小心別感冒?！彼伎剂藥酌牖卮鹚骸白娓负图覍幑餐盍耸辍＜覍帟暮芏鄸|西都是祖父手把手教的，祖父去世前纏綿病榻的兩年也是家寧親手照看的，他們是有感情的?！?

李蔚華覺得腦子裏紛紛亂亂的不知道怎么思考：“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呢？決定結婚這種事，這樣的年紀差還是決定結婚……他們一定是很相愛的吧？”

“……祖父很愛家寧?！标愖亢雎粤饲耙粏枺骸白娓复_實很愛家寧。”

李蔚華緩慢的躺下，枕到他肩膀上去，他在腦子裏來回思考這件事，想的越多推算越多，越覺得驚異。祖父九年前去世，而他是七八年前認識的家寧，也就是說他遇到家寧的時候他剛剛喪偶？陳卓說家寧和他祖父共同生活了十年，那么十九年前，家寧那時候才多大？陳卓說祖父確實很愛家寧，卻回避了他們是否相愛這個問題；他說的是，他們確實有感情。

他沒有敢再深入的追問，沈默的思考了好久，才決定拋開這個問題，接著問他想知道的關于陳卓自己的事：“阿卓，我記得你說過你是被收養的？”

陳卓撫弄一下他的額頭：“嗯，對。我的父母只是偷渡客，并沒有合法的身份，小時候我們混在唐人街。四歲的時候我父母出事故去世了，我和兩個妹妹被送到孤兒院。有一年流行病，兩個妹妹都還小，染病去世了。六歲多我才被我父親收養的?！?

李蔚華蹭了蹭更擠緊一點，忽然覺得想親親他，就抬起臉湊過去，陳卓偏了偏臉讓他啄在臉側。他接著問：“那你養父母是什么樣的人呢？”

“唔。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父親是虔誠的教徒，嚴肅，非常有原則，但是也很善良。我母親勤勞，沈默，和善，她經營自己的小農場，獨立能干，像個男人?！?

“那現在家裏除了養父母都還有誰啊？”

“我母親已經過世了，后來父親再婚了，繼母是音樂老師，也很好。我還有七個妹妹，有一個弟弟,年紀比你還要小幾個月。我父親一直想要個男孩。可是生了十幾年的女孩，還收養了我，最后才添了個弟弟?！?

聽他這么說，李蔚華有點為他擔心：“那你弟弟和你關系好嗎？”

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子：“很好。小腦袋瓜想什么呢？放心，我們關系很好。他還在念大學，和陳沖非常要好。”

說到陳沖李蔚華更好奇了：“和陳沖非常要好？他們現在都在m國嗎？陳沖也該念大學了 吧？他十幾？”

陳卓笑了：“陳沖比你大。他是三月份生的，你是十二月吧，他比你還要大著月份。他在m大念經濟管理。陳沖做事隨心所欲的，太自我，他如果暑假回來給你們介紹。”

李蔚華張口結舌的聽著，他萬萬沒有想到陳卓的兒子居然比自己大，又想起剛才陳卓說他也是16歲結的婚。這結婚生子可都真夠早的。這一晚得到的信息都太具有沖擊性，他默默的思考著，不知不覺睡著。

雖然這次出行李蔚華看起來氣色很好，陳卓始終有點擔心。他動不動逞強爬山下水的，怕身體有什么損害，于是休息一天之后督他一起去醫院檢查。清晨七點就到的醫院，盡管特殊安排沒有等待，還是足足用了一個早上才把所有項目查完。

出了診療大樓李蔚華一邊走一邊嘆氣：“好累啊！??！”又嘀咕“根本沒必要做那么多檢查嘛。兩個月前已經全面覆查過完全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