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里只有一個中年女醫(yī)生,正有些煩躁的逛著淘寶網(wǎng)。
我在凳子上坐下來,打量著這女人,顯然她臉上有著淡妝,看得出來她算是個十分愛美的女人。剛剛關掉的網(wǎng)頁上,是一件高檔的羽絨服,售價在三千左右。她剛剛就是在對著那件衣服糾結(jié)。
白大褂里頭穿的是一件半舊的駝色高領羊毛衫,邊緣上已經(jīng)微微起球。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皮鞋,也是半新不舊的,顯得灰撲撲的,式樣有些過時了,應該是專賣店里打折促銷的款式。
這樣的女人,最好成為突破口。愛美,卻沒有足夠的經(jīng)濟實力,臉上寫著生活不悅的浮躁感,看來已經(jīng)是在強撐著工作。
我心里有了譜,進來的時候把診室的門關好,然后捏著手包在她面前坐下。
女醫(yī)生快速的打量我一眼,順手關掉電腦上面顯示的界面。職業(yè)性地問道:“請問女士是什么癥狀?”
我把掛號單子放在她桌子上道:“我妹妹懷孕了,我想來問問。”
當時想的也不算多,實際上我年紀都要比許蘇琳小許多。這么答來,也算是有些牽強。但是現(xiàn)在女人的年齡也不容易看出來,我便重新鎮(zhèn)定下來。
女醫(yī)生眉頭微皺,不耐煩的看著我:“這懷孕了她自己不來,讓你過來?能看得好病?”
“我妹妹之前自己來過,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她的診療記錄,順便替她取一下記錄存根。”我說得自然,微微笑了笑,絲毫沒把她的不悅放在眼里。
女醫(yī)生顯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看向我的目光變得復雜許多,但是仍然公事公辦地說道:“存根這東西屬于醫(yī)院里面的機密內(nèi)容,不會輕易交出去。就算給,也是患者本人親自來取回,沒有代取的道理。還請理解……”
我覺得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了,卻看到這女醫(yī)生有些急不可耐地打開電腦界面,準備叫下一位患者的號。
我站起來,按住了她的手,“請等一等。”
我從手包里取出一個信封,放在她手里,帶著一點討好的笑容,“我妹妹今天有急事來不了,想麻煩醫(yī)生您通融一下。您同為女人,應該理解。我妹妹年紀不大,出了這種事情,家里總希望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她的手放在信封上,臉上的暗喜根本無處遁形,她大概是掂出了里面的分量,臉上驀然間有了笑容,她眼里多了絲光彩,旋即問道:“你妹妹是哪天來就診的,叫什么,多大?”
我報了日期和年齡,考慮到以許蘇琳的心思,就診時候應該不會寫真名。于是道:“我這妹妹心思深,怕是沒用真名,您先幫我查查。”
好在這私立醫(yī)院診室里面患者并不算多,翻到那一天的記錄存檔,一眼就可以看到,二十歲以下,有早孕跡象的患者只有一個。
“就是這一個。”我指了指那個名字徐蘇蘇的名字,女醫(yī)生調(diào)出相信信息,忽然頓住了,調(diào)出另一份記錄,說道:“你妹妹已經(jīng)預約了三天后的無痛人流,還要更改嗎。”
“不用更改。”我輕描淡寫的帶了一句,又道:“這事,你知我知。”
我眼神收斂一些,沖女醫(yī)生點了點頭。女醫(yī)生也是個人精,連說明白,拿出存根交給我,送我到門口。
我在心里暗暗冷笑,調(diào)取了許蘇琳的就診記錄和病歷存根資料,放進手包里。轉(zhuǎn)身走出了醫(yī)院。這也算我能夠為藍純做的一點事情了吧。
我想,許蘇琳絕對不會生下這個孩子,她只是以這個孩子為籌碼,兵行險招,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她既然已經(jīng)預約了人流,想必,這個孩子對于她來說,利用價值也就不大了。
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三天,中午起我就開始坐在一個小小的飲品店里,點了杯茉莉花茶,坐在靠窗處,守著許蘇琳的蹤跡。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還是我本身就有做偵探的潛質(zhì),對于把握別人行蹤的事情,我拿捏得十分到位。就像是潛藏在暗處的一雙眼睛,隨時等著把這些人的黑暗面給挖出來。
約莫下午兩點半左右,一輛賓利從外面開到醫(yī)院門口。我眼睛一亮,便明白這車的主人身價不菲,在省城,大多事情車子就是身份的象征,許多人一開始都是認車,來判斷其中坐的是誰。
從車上下來一個帶著墨鏡的女人,一身軍綠色的長款羽絨服,腳上穿著一雙接近七厘米高的棕色短靴,看那身形,就是許蘇琳無疑。
我看到她和司機交代了幾句什么,那賓利車在她走進醫(yī)院后,又離開了這醫(yī)院。想必是許蘇琳對司機還是有所隱瞞,不然的話,做完這樣的手術,還是得有個人在身邊照顧比較好。
上一次順口問了問醫(yī)生,做流產(chǎn)的時間需要多少。我看著手腕上的表,估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才從椅子上面站起來,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抬頭看了看醫(yī)院的招牌,冷笑一聲,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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