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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 回憶淺埋,疼痛依昔 > 第九章88

第九章88(1 / 1)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老了,時光的印跡化作白色染料,染滿我一頭的青絲。

我終身未嫁,卻有一個女兒——羽夢。

她是我十多年前,在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的一個女孩。

如今的她早已嫁人,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可愛的外孫女。

我從領(lǐng)養(yǎng)羽夢的那一天開始,就告訴她,只可以叫我干媽。

在她常常去掉那個“干”字直接叫我“媽”的時候,我就十分嚴(yán)肅地告訴她,我是在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的她,我不是她的親生母親。看著羽夢被我可怕的表情嚇哭,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在較什么真。

我給她起名為羽夢,大概是想,讓她完成我遺留下來的夢吧!或者是因?yàn)檫@個名字,跟我心底的那個名字發(fā)音很像。

我在羽夢懂事的時候,告訴過她,我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告訴她,我還有一個至今下落不明的孩子。

當(dāng)我想著想著不小心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的時候,她的手輕輕地抬起,拭去我眼角的淚水,怯怯地對我說:“干媽,你別哭了,我知道你的心很痛,就像當(dāng)初我突然得知自己沒有了爸爸媽媽,要被送到福利院時一樣的痛。可是你別哭了好不好,你現(xiàn)在還有我啊!你放心,我長大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我看著懂事的她,再次淚落滿腮。

十多年的時光一晃而過,我看著她在我身邊一天一天的長大,身高漸漸高過了我,我看著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成長,說著越來越來成熟的話,我看著她在陽光下漫步,在不高興的時候就沈默,那個樣子,像極了當(dāng)初的我。

她結(jié)婚的前一夜,我在她身邊,握著她的纖纖細(xì)手如小時候一樣給她剪指甲,我邊剪還邊跟她說小時候我跟她說過的話,“將指甲柄鉗旋轉(zhuǎn)180度,然后反轉(zhuǎn),把指甲放在指甲鉗一端,保證指甲在鉗頭兩端中間,小心按動地按動指甲鉗末端,就可以把指甲修剪好了。”我給她修好指甲后,抬頭看到的是一個淚人。

“明天都要做人家的妻子了,還那么的愛哭怎么行啊?”我安撫著她,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她抱著我,嗚咽地哭,“干媽,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真的突然不想結(jié)婚了。”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呢?再哭的話,明天就不是最美的新娘了。”我輕撫著她的后背。她突然抬起頭來,“干媽,我穿婚紗給你看好不好?”

我看向攤開在床上的婚紗,突然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曾經(jīng),也有人讓我穿上這潔白的婚紗,要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給他。

可是,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反悔了,我逃了。因?yàn)槲业男母嬖V我,我永遠(yuǎn)都沒有辦法愛上他。對他,我由始至終只有感激,沒有愛。

我始終無法忘記,那一天,他領(lǐng)著我走入那個房間,說是我們的新房。我被那個滿是粉色的裝潢給嚇到了,張圓了嘴三秒后,我說:“我不喜歡粉色。”

程明佐的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話語淡淡,卻讓心底那個真實(shí)的我無處可逃,他說:“我只是想讓你的生活,有些暖色罷了!”

我垂眸,晶瑩的淚珠高掛眼睫,卻遲遲不肯下落,我張了張口,卻無言。

我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比程明佐更了解我,清楚我的底細(xì),他所認(rèn)識的我,真實(shí)程度接近百分之百。

腰間突然被一股力量勒著,耳邊是那溫?zé)嵘l(fā)著薄荷味道的氣息,那個氣息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向我的唇邊靠近。

我將手肘抵在他身上,用手掰開他的手,我聲音激動,“程明佐,你放開我。”

程明佐突然吼了一聲,我聽不出他發(fā)出的那個音節(jié)“xi”是哪個字眼,因?yàn)樗形覐膩矶际沁B名帶姓的。

“別這么抗拒好不好?我的存在就那么的讓你生懼嗎?”他的聲音裏,帶有絲絲的絕望。

我接著無語,他松開了我,我默默地退后了一步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不是沒有感知,我就算近在他咫尺,心卻與他相隔天涯。

我不能毀了他的幸福,我不能看著他在我的身邊強(qiáng)裝笑顏。他是愛我的,可那份沈甸甸的愛我受不起啊!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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