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獨照也不好說什么，他助理開車來接他，順路送了宋韶生回家。
接近凌晨四點的馬路上幾乎看不到車和人，車外和車內(nèi)都非常安靜，宋韶生在快到家時接了個電話，明明還要開過一個路口才能到他家，他卻讓姜獨照放他在這裏下車。
“謝謝。”宋韶生裹著外套下車，和姜獨照揮了揮手。他獨自走在深夜空曠的街道，沒有星星的夜空下他說話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出。
“嗯，從公司出來，是有點晚了，還好，我知道了，你們也多註意身體。”
電話那頭是他父親，打來電話祝他生日快樂。
“聽小姨說你們最近好像不太順利？需要資金周轉(zhuǎn)的話我這裏……”
“不需要。”宋韶生的父親和他一個脾氣，又倔，嘴又硬。
“好的，我知道了，我到家了，謝謝你打電話過來。”
“你媽打的，打了之后又跑去做飯，我叫她過來講。”宋父說，宋韶生笑了下，他已經(jīng)很累了，說不動話了，到家后躺在床上聽母親說著身邊的瑣事，竟聽得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手機還放在枕邊，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
宋韶生想起小克之前說五點就會來接他，他又想到自己的歌友會也是五點開始。五點開始，七點唱完，那也能趕得及去吃飯。宋韶生這么盤算著，換了衣服自己打車去了歌友會現(xiàn)場。
宋韶生的歌友會租的是一間劇場的舞臺，他到時已經(jīng)看到有人在排隊入場了，他今天一點偽裝都沒做，一出現(xiàn)立即被人團團圍住。聞訊趕來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也是機靈，忙打聯(lián)系小克，宋韶生卻沒給小克拖走他的機會，自說自話宣布歌友會提前開始，歌迷全都入場后，他跳上臺那起麥克風自己當起了主持人。
“我要開始唱歌了。”宋韶生說，“今天忘記帶吉他了，挺難得的，偶爾也想試試不用吉他表演。伴奏帶有吧？”
他給工作人員打手勢，之前就聽說宋韶生不會來了的工作人員哪裏有人準備伴奏帶，一個個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宋韶生卻放松地笑，安慰他們道：“沒關(guān)系，今天其實是很突發(fā)，不過生日歌友會每年都辦，也不是突發(fā)，只是有些人，居心不良，想欺騙我的歌迷！當然不行啊！那我就清唱吧。”
他說得像是在開玩笑，歌迷們也沒當回事，以為他要玩什么花招。可宋韶生真得只是站在臺上清唱，唱完一首接著一首。唱到第三首的時候，他才停下，說：“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回到原點，那時候我也在這樣的小舞臺上唱歌，下面沒什么人，現(xiàn)在有了你們，然后……我還在唱歌……唉，我也不太會說話，那就繼續(xù)唱吧。”
他用詞都很簡單平常，說出來卻很煽情。
“今天來之前，其實我想了很久，我在想，我以后要是不能出唱片了……我很怕這種情況，因為我真得很喜歡很喜歡唱歌，做音樂。我小時候，這個故事我沒和你們說過吧？我小時候其實經(jīng)常被人欺負，因為性格的關(guān)系，我是比較容易緊張的性格，然后我媽就帶我去參加唱歌比賽，希望我能改掉容易緊張怯場的毛病。因為其實她希望我能參加演講辯論比賽，像她一樣。她和我爸就是在辯論比賽的時候認識的。
然后我去學了唱歌，真得很奇妙，唱歌的時候，我就很放松。這么多年，除了唱歌，別的事我不太會，當然啦，后來辯論比賽也沒去參加，氣死我媽了。”
臺下有人笑了，宋韶生喝了口水，坐在舞臺邊上，晃著腿，繼續(xù)說：“所以要是不能出唱片，我大概會很難過吧……不過，我又想，我有很多歌迷，我以后不能出唱片了，我就天天唱歌給這些歌迷聽。你們寄來的信我都有收到，我有你們的地址，到時候要是你們在家聽到外面有人在唱歌，肯定就是我了。”
臺下有歌迷哭了，帶著哭腔喊：“我們永遠支持你！”
宋韶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話不要亂說，我只是希望你們到時候別報警抓我，說我是變態(tài)跟蹤狂。”
“我知道你們以后可能還會喜歡上別的人，別的偶像啊，歌手啊，能留著我的一張專輯我就很高興了。”
“我爸知道我要當歌手之后，說我是不務正業(yè)，不務正業(yè)就不務正業(yè)吧，說不定今天以后我大概真得要沒正業(yè)可務了，這個成語這樣用可以嗎？”
宋韶生笑了，又站起來，拍拍屁股，說：“下一首歌，送給你們，今天可能沒生日蛋糕，不過這首歌很甜，希望你們喜歡。”
他說完瞥了眼舞臺一側(cè)，小克趕到了，就站在舞臺側(cè)后方，他指指手表。宋韶生聳聳肩，閉上了眼睛，唱出了這首歌的第一個音。
這天和解的晚宴宋韶生遲到了，遲了半個小時，他推開包廂門的時候裏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李老板告訴他姚思思非常生氣，她的干爹也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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