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堂堂刑偵支隊長還要我教？”謝憫翻了個白眼。

“是的呢，你才是支隊長，我是你的副（夫）……當然要你教……”

顧添故意把那個字的讀音念錯，生怕謝憫聽不懂，又重覆說了一遍。

謝憫扯著他肩膀一把推出了樓梯間，迎面撞上了匆匆走來的苗宇。

“嘿，真是巧了，我正說去找你們呢?！泵缬钫f完，看到顧添遞到面前的礦泉水瓶。

“來都來了，還送什么禮啊，太客氣了?！?

“屁，先帶我們?nèi)タ次镒C。你著急跟我們說什么呢？”

“嘿，有趣的事??！孫明明的報告最早出來，其他的還要等等。收回來的瓶子裏有殘留冰/毒成分。瓶子上都是新鮮的指紋，幾個孩子的全在，聚眾吸/毒跑不了了?！?

苗宇領(lǐng)著兩人走進化驗室，現(xiàn)場收回來的東西都放在中間的大桌子上。

顧添帶上手套拿過插著吸管的空瓶，把瓶蓋上打著剛印的位置轉(zhuǎn)到面前。

現(xiàn)場收回的瓶子鋼印戳上生產(chǎn)日期是十一月，而謝憫剛才買那瓶鋼印戳是一月。

雖然少了一個1，但是卻跨年了……

更重要的是，小超市至少一周左右就會新進一次礦泉水，一般進貨肯定以庫存量為準，店員整理貨品也會把舊一點日期的放在前面，十一月到一月，小超市的礦泉水批次應該更新過幾輪了。

“這是啥意思？”苗宇指著日期問。

“這瓶是謝隊剛才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小超市買的?，F(xiàn)場收繳的吸食工具，不是用吳天在路上購買的礦泉水瓶制作的?，F(xiàn)場沒有找到他們購買的礦泉水，所以這個工具是被調(diào)包過的?！鳖櫶砣詢烧Z解釋了其中的關(guān)鍵。

“那不對啊，為什么掉包成吸毒工具，他們是腦子進水了，還是不想好好活了？圖什么？”苗宇疑惑，調(diào)包證物這個行為在試圖脫罪的犯罪分子中十分常見，但是沒誰給自己調(diào)個有問題的啊。

“你說呢？”顧添反問。

苗宇一拍腦門：“我懂了！”

“嗯，剛才你說孫明明怎么了？”謝憫還記得苗宇剛才應該是要去主動找他們。

苗宇把手裏的報告展開：“孫明明的困可不是累的，他對過敏，所以產(chǎn)生了嚴重嗜睡，估計這種情況還要持續(xù)兩天才能緩解，最好讓他大量飲水，增加代謝?！?

苗宇說完不放心又補了一句：“這小子命大，要是吸多了，可能當場沒命，可得叮囑他以后小心點?！?

顧添嗤了一聲，這個結(jié)果對孫明明來說可能是好事……

回到辦公室，顧添把上午的筆錄全部翻了出來，確定了幾個孩子調(diào)換過證物，他現(xiàn)在看他們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假話。

“孫明明可能是第一個吸的，然后過敏犯困，對于后面的事情記憶混淆，問他估計也問不出什么，其實他是個很好的突破點?！?

顧添看著孫明明滿篇都是不清楚，不記得的口供嘆了口氣。

上午還以為這小子是真的困，結(jié)果是過敏，這樣的話，他腦子不清醒，即使說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也不太能作數(shù)。

“你覺得周昂呢？”顧添問。

“他家的房子你說呢？”

容留他人吸毒這一條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可比吸毒本身更嚴重，這其中若是以利益角度出發(fā)，需要撒謊掩蓋事實的，最大可能就是周昂。

“哎，看來只有這兩個小孩了。”顧添拍了拍桌上并排放著的劉曉，李振的筆錄。

“一會結(jié)果出來了，看看數(shù)據(jù)，如果能找著理由就給他兩人擱一塊審。”

謝憫瞟了一眼筆錄，從包裏摸出了保溫杯，忙活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沒喝。

“一塊？那不是給他們機會串供嗎？”

“你覺得他們還沒串供？早串好了，現(xiàn)在就是給他們機會串供！”

因為確定了吸食工具被調(diào)換過，苗宇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把之前做過的化驗，全倒騰出來重新驗了一遍，這樣一來，等待的時間更長了。

黃玲玲和葉銳中途幾次下去接待室看望家長，死者的家屬已經(jīng)回家，幾個孩子的家長在接待室裏沈默的坐著。

黃玲玲給他們定的午飯，幾個人也沒吃幾口，化驗結(jié)果不出，懸著的心一直放不下來。

謝憫倒是好像最輕松，慢條斯理吃了一頓飯，不知道從哪搗騰出來一塊毛巾往胸口一撘，腿一伸，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顧添埋頭看著班主任老師發(fā)過來了的，關(guān)于幾個孩子高中每一期的成績單，教師評語。

看了半晌除了得出品學皆優(yōu)的結(jié)論，一點不良習性都沒看出來。

顧添總覺得怪怪的，想和謝憫討論討論，一扭頭，謝憫手揪著毛巾的邊緣睡得呼吸平穩(wěn)。

顧添咬了咬嘴唇，埋頭打開辦公桌下的小柜子，拿出了一張薄毯抖開抱在了懷裏。

他生怕吵醒了謝憫，從起身開始，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薄毯輕輕搭在謝憫身上，謝憫眉頭微皺，顧添呼吸停滯盯著謝憫閉上的雙眼。

眼皮下的眼珠沒有轉(zhuǎn)動，眉頭舒展開，謝憫伸手捏住了薄毯邊緣，呼吸依然平穩(wěn)……

顧添憋著一口氣，站起身子直到屁股再次落到椅子上，才出了一口氣。

之后的時間裏，顧添的註意力一直在電腦上，連個頭都沒轉(zhuǎn)過去，生怕驚擾了謝憫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