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恪行道：“你說。”
蔣小城的目光在他的眉眼間流連，似乎在走神，下意識地問：“說什么？”
“說你想留在杭寧過春節(jié)。”
蔣小城以為他還在戲弄自己，偏過頭去，笑著道：“我不說，你松開，好癢……”
誰知鐘恪行卻不依不饒，正過蔣小城的腦袋，很有耐心地重覆。
“說你想留在杭寧過春節(jié)。”
“為什么要說？我不說。”
“要說。”
“我不說——別！”
幾次三番，鐘恪行依然在堅持，蔣小城被弄得很無奈，只好聽他的話，道：“我想留在杭寧過春節(jié)。”
又問：“干什么一定要讓我說這個？”
鐘恪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手指輕撫他的眉間。
“小城，你看，把你的真實想法告訴我，也不是很困難。”
蔣小城怔住了，久久不能開口，那淡淡的體溫還殘留在額頭上，像耳邊的話一樣難以忽視。
“你怎么知道……我說的不是心裏的意思？”
“我會看，也會想，我喜歡你，就會時時刻刻地關註你。之前，我也分辨不出，慢慢就會了，通過語氣，眼神，還有動作。”
再具體的辦法，他也說不上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人住在你的心上，多么細微的改變，都能牽動你的神經(jīng)隨之震顫。
蔣小城看著鐘恪行，用目光描摹他面部的輪廓，默默把他抱住了。
半晌才悶悶地說：“我會改的，一時可能改不過來，但是會慢慢改的。”
鐘恪行下巴墊著他的發(fā)旋，溫柔地說了一聲“好”。
原來有過歡聚的時光，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孤獨。
鐘恪行臨行之前，兩人在路口告別時，蔣小城還沒有覺出什么，甚至能夠說些輕松的話，直到汽車絕塵而去，背影逐漸消失成看不見的黑點，蔣小城才感到胸口有東西消失不見了，輕落落的，像是丟了什么。
在街口站了很久，才默默上了樓。
打開門，又覺得客廳有些不一樣，安靜得過分。其實鐘恪行不愛說話，他在家時也很安靜，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空。
“嗚——嗷！”
找找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圍著蔣小城轉圈，又用爪子扒他的褲腳。
蔣小城摸了摸它的頭，把它帶到沙發(fā)上。
“這個春節(jié)就剩下你和我了。”
“你不知道嗎？剛才他已經(jīng)走了，這個春節(jié)，只有我們兩個過。”
“不過每年，都是我自己，今年還有你，也不錯。”
“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你想吃什么？酸奶嗎？”
找找的原本耷拉的耳朵嗖地一下豎起來了。
蹦下沙發(fā)，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眼裏帶著催促的意思。
有這樣一只通靈性的狗作伴，也不算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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