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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凌晨（1 / 1）

叮咚一聲，短信提示音響起。

林森拿過手機一看，是到款信息。他把手機丟到旁邊，把音響聲音調(diào)到最大，房間里吵鬧不堪，他蒙著被子躺在床上安靜得像si了一樣。

忽然被子掀開，林森又把手機拿回來，點開發(fā)在朋友圈的那張照片，放大。

他蹭地坐了起來，看著照片上那道模糊的背影半晌，嗤笑一聲：“還真是。”

一張照片，就知道他跟陸漁在一起，就知道他們住在哪家酒店。然后g脆利落地買了那幅畫，不留半點余地給他。

宋習(xí)墨就是宋習(xí)墨，還是跟以前一樣，看起來毫不在意，可只要陸漁身邊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他根本坐不住。

不同于林森房間的音樂吵鬧聲，隔壁的房間很安靜，也沒有開燈。

陸漁原本很困，可睡了沒一會兒又睜開了眼睛。外面的天還沒有大亮，這樣看出去，暗se的天空與海平面連成一片，她輕輕拿開環(huán)在腰上的手，穿上鞋，拿著手機走到y(tǒng)an臺。

凌晨的風(fēng)吹在身上有些冷，她攏了攏衣服，帶上耳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一位名叫托馬斯·科爾的畫家的專訪直播。盡管是室內(nèi)采訪，但演播室里氣氛歡快，科爾把他那些悲慘的故事講成笑話，連本該把控采訪進度的主持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陸漁捧著手機，聽著里面的笑聲卻笑不出來。

很久以前，她見過科爾。那是她第一次在國外辦展，自詡有些天賦，不惜砸重金邀請著名畫家指導(dǎo)和捧場。科爾的名字就在她列出的單子上，但這位大師有些脾氣，即便收到了邀請，卻沒有給陸漁任何回復(fù)。

按她的x格，就這樣放棄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按響了科爾家的門鈴，還險些被他家院子里的狗給咬了。她本以為科爾是個傲慢的人，媒t上的謙虛形象不過是裝出來的，但沒想到他開門的時候手上身上都沾著顏料，還先為了他的狗向陸漁道歉。

陸漁開門見山地又邀請他一次，對方的答復(fù)仍是不去。給出的解釋是，他自己的畫還沒有畫完，并且，他還沒有到可以指導(dǎo)別人的水平。他恭喜陸漁能夠有自己的畫展，但那幅畫完成之前，他不會去任何地方。

陸漁不甘心，像個狗仔一樣在他家附近蹲了一周，最后發(fā)現(xiàn)，科爾真的說到做到。

除了喂狗，他的確沒有出過家門，連吃飯都叫外賣。后來她實在忍不住了，提著兩大杯咖啡再次按了門鈴，科爾邀請她去看尚未完成的畫作。

那是一幅雕塑圖，不知科爾前面化了多久，但一周過去，上面居然還只有線條。科爾說，未來的兩個月他大概都會繼續(xù)這樣生活。陸漁很難相信，一個在美術(shù)界公認的大師，居然可以拒絕一切訪談和真人秀節(jié)目，放棄大把賺錢和露面的機會，窩在家里只為了畫完一幅畫。

科爾跟她碰杯，跟她說了幾句話。

他說，經(jīng)歷過低谷，連平淡的日子都會覺得是上帝的眷顧。一切成功只有建立在扎實的基礎(chǔ)之上，才有不會坍塌的可能。而如果真的盡力專注在扎實的基礎(chǔ)上，那么成功來臨的滋味，其實跟平常畫完一幅畫時的感覺沒什么不同。

所以他才能這樣笑著講述，自己曾因不公的審判入獄而不得不中斷畫畫，無盡的官司之后他無罪釋放，但出獄時，約好來接的他的母親卻沒能來。

訪談的最后，主持人問如果想對曾經(jīng)的自己，對曾經(jīng)把二十歲到二十九歲都奉獻給監(jiān)獄的自己說一句話，科爾會怎么說。

他挑挑眉，一臉輕松地看著鏡頭：“嘿老兄，你就不能把頭發(fā)剪了做把油畫刷嗎？太笨了吧你！”

陸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吹了四十分鐘的風(fēng)有些冷，可不知為何，心情忽然變得舒暢起來。

第二天吃完早餐，陸漁給林森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突然有事，已經(jīng)提前回去了。

掛了電話陸漁神神秘秘地說：“我猜肯定是有大美nv找他，他才忙不顛兒地趕回去了，嘖嘖嘖。”

宋習(xí)墨倒不關(guān)心林森g什么去了，他只知道陸漁凌晨的時候起來，一個人在yan臺待了很久。

本想開口問問，但看她表情自然，宋習(xí)墨沒有貿(mào)然開口。

凌晨起床看直播的后勁兒很快就上來了，陸漁在飛機上睡了個昏天黑地，落地時是宋習(xí)墨叫她她才醒過來。醒來后又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宋習(xí)墨剛開機，立刻就有接連不斷的提示音。

他看了眼陸漁，后者了然：“你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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