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路過宣傳板的時候江雀才發(fā)現(xiàn)陸遠舟就是理科三班的，忍不住腹誹：他幫自己班上做點事情居然問她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要報酬，這狀元的腦回路確實是她比不上的。

覺也沒補上，膝蓋還腫了一塊，江雀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悒悒不歡。

喻槐安打完球回來得晚，看她雙臂枕著頭，以為她真的在睡覺，自覺沒去打擾她。直到上課鈴響起，發(fā)現(xiàn)她翻書的聲音格外大，像是帶著氣。

“你怎么了？”

江雀從冊子裏抽出一張試卷，麻利得寫下自己的名字，“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把腿撞了。”忽略掉陸遠舟，簡要向他講述著器材室裏發(fā)生過的重點事情。

“很疼嗎？”奈何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他只能稍稍向后仰著身軀，目光望向著桌下。

“還行吧。”

桌下的一支腿突然伸直，江雀擰著眉，手貼著校褲用力揉了兩把。她沒有說謊，這個痛感不算難以承受的范圍，畢竟她小學(xué)開始就跟著大哥練散打，這點痛她還是能忍住的。

馬上就下課要到晚飯時間了，可江雀的活動范圍就沒離開座位半米的距離。

教室逐漸空蕩，喻槐安見她依然巍然不動，察覺到不對勁，試探著開口：“到吃飯時間了。”

“馬上，我就快寫完了。”

她合上書，忘記了下午在器材室撞到膝蓋的事情，自然得站起。不動還好，只要一動膝蓋骨就開始陣痛，江雀咬著后槽牙，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掌貼著膝蓋，擺了擺手，“算了，你去吃飯吧，我不餓。”

“好吧，那你在這裏等我。”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江雀的心情莫名低落，權(quán)當(dāng)他是個沒良心的，好歹也得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帶個面包之類的吧。可喻槐安只簡單扔下一句話，于是她強行把這種低迷的情緒歸咎于她正在餓肚子。

醫(yī)務(wù)室，喻槐安雙手接過校醫(yī)遞來的冰袋和噴霧劑，彎腰的執(zhí)筆登記的同時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老師，有沒有撞傷之后擦的藥啊？”

陸遠舟回教室打聽了一圈，才知道器材室受到驚嚇的女生是岐江“女俠”。周圍的同學(xué)對這位樂于懲惡揚善的“女俠”評價極高，什么手擒盜賊和手刃社會小混混的故事講得好像他們是當(dāng)事人一樣逼真。

原以為器材室內(nèi)的女生不過是個腦袋空空的花瓶，連最基本的電磁打點計時器需要哪些材料都不知道。得知她在最好的文科班還沒有吊車尾，學(xué)習(xí)好又常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倒是讓他挺刮目相看。

在穿過學(xué)校超市，路過冰柜的時候，想起自己的粗魯行為。陸遠舟良心有些過意不去，拐了個彎往醫(yī)務(wù)室的方向去。

校醫(yī)剛要轉(zhuǎn)身去找藥，聽見又是來拿噴霧劑的，指著喻槐安，“吶，最后一瓶噴霧沒有了。”

陸遠舟低頭看見登記表上方正清秀的字跡，有些震驚。不過很快就收起情緒，快步攔下已經(jīng)走出門口的人，“兄弟，能不能讓給我用用，情況緊急。”

“不好意思，我情況比你更緊急。”

喻槐安雖然面無表情平視著眼前人，但拒絕的態(tài)度還是很堅定，推開他的手，并沒有因為他態(tài)度好就同意。

被人無情拒絕的陸遠舟抿了抿唇，站在原地?zé)o奈得抓著頭頂?shù)乃榘l(fā)，看來只能明天再賠禮道歉了。

喻槐安回到教室時，江雀現(xiàn)下真的睡著了，握在手裏的冰袋已經(jīng)掛著些許水珠。他輕拍著她的肩頭，細(xì)聲細(xì)語喚醒睡夢中的人。

江雀睡得不踏實，稍微有點聲響很快就醒了。揉著眼皮，慢悠悠掀起眼睫扭頭看他，“你回來了？”

“先拿冰袋敷一敷，之后用這個，這是給你買的三明治。”喻槐安從袋子裏拿出噴霧劑和晚餐，一樣一樣向她介紹著自己帶回來的東西。

之前的失落情緒因為他的到來突然一掃而空，被隨之而來的感動和驚喜取代。像哪根筋搭錯了，她隨口打趣說著：“對我這么好，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嗯。”

他脫口而出的回答讓兩人都楞了神，江雀噎在嘴裏的話吐不出來，耳廓漸漸升溫。

下過雨的傍晚是泥土翻新的味道，窗外的風(fēng)鉆過縫隙吹起她后頸挽起的長發(fā)。

喻槐安反應(yīng)很快，馬上又補充道：“我們是好朋友，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是應(yīng)該的。”

“你說得對，大家都是好朋友。”她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裏確實癢麻麻得亂成一團。

尷尬的時候人總是不自覺會假裝忙碌的樣子，比如她弓著背低頭在桌箱裏不知道在翻找著什么；比如他手忙腳亂地在桌面上胡亂摸一通，最后拿著水杯走出教室。

他清楚理論知識，大腦的右半球掌握了自己的情感和直覺，面對來自她的情感發(fā)問時，自己的第一反應(yīng)不會騙人。

果然喜歡一個人，下意識的舉動是最真實的，思緒會變混亂。

直到水杯裏裝著的溫水溢滿手心，流進水槽，喻槐安才回過神，關(guān)上水龍頭，擦干手。

他努力平覆好跳動的心臟。

兩人默契得假裝無事發(fā)生。

許久后，江雀伸直了雙腿冰袋平放在膝蓋上，方便騰出手吃晚餐。嘴裏嚼著三明治，偶爾停止吞咽的動作。

“其實我腿上的傷是因為陸遠舟，就是那個理科狀元。”

“陸遠舟？”喻槐安鮮少參與同學(xué)的八卦，他只知道名字，并未見識過名字的主人。當(dāng)聽到江雀居然會和陸遠舟有關(guān)系，心底莫名惴惴不安。

她咽下嘴裏含著的牛奶，點頭繼續(xù)說：“我在器材室找東西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冒出來的，把我一跳然后就撞到膝蓋了。”

“你認(rèn)識他？”

見她搖晃著腦袋，喻槐安沈默了許久才擺平心中那股不知因何而來的占有欲。

擦干凈唇邊食物的殘渣，表面滿是水珠的冰袋被拿開，膝蓋處的皮膚呈現(xiàn)青紫色，江雀呲著牙，難怪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