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種“安森鹿”已釋放技能——時間回溯。】
安森鹿再次睜開雙眸時,眼前還是北海道的登別地獄谷。
輸了,世界毀滅。
這座學(xué)校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荒廢很久很久了,到處爬滿蜥蜴一樣的苔蘚,入口的鋼制校牌蒙上了一層濃黑的鐵銹,鐵銹猙獰地蔓延著,就連校牌周圍的墻壁都為之侵染,好像被泥土淹沒了一般夸張,這時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牌匾里“上石高中”這四個用特殊材質(zhì)裱上的大字了,它們要么模糊得近似透明,要么被鐵銹覆蓋。
“好久不見。”
“早知道你這么煩人,我就不教你唱了。”
校長打斷了他:“夠了,還有什么想問的?光是發(fā)泄情緒沒有意義,已經(jīng)沒什么時間了。”說到這里,校長看了一眼手表,還剩三十多秒,他們就得離開這里。
既然校長已經(jīng)死了,那站在他眼前的又是什么人?為什么又擁有將他拖到未來的能力,這未免也太過離奇了,事情的發(fā)展遠遠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所以,你倒是解釋一下。”安森鹿的聲音沙啞無力。
所以這枚棋子到底是用來干嘛的……
“你的技能不是回溯時間么?怎么把我拖到未來了?”安森鹿低聲問。
他知道身后的是什么……是那條雪龍,那條將在2026年的6月份降臨在日本東京的雪龍,是將校長的世界毀得一塌糊涂的怪物。
“回答我……”他注視校長,幾乎一字一頓地說:“我的意思是,你每天找我下棋,每天都在跟我說的那些屁話……都是假的?”
“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煩死了……
他摘下嘴里那根煙,渾濁的眸子深處動蕩著光,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時間并不允許,所以最后……他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話。
“放心,我們知道的不比自己的本體要少,我和那位‘校長’的相似度至少有個百分之九十九吧,無論是記憶是性格都高度重合。”校長不緊不慢地說,“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就不是系統(tǒng)可以觸及的范疇了。”
甜美輕快的歌聲和殘暴猙獰的龍吟交雜在一起,令安森鹿分不清哪邊是真實,哪邊是虛幻,亦或這兩者都是真實的。
席斯多利亞不知從哪里取出了一根煙,微笑地遞給了校長:“人生最后一根煙,好好享受……”頓了頓,她又幽幽地說:“哦不,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已經(jīng)不是人了。”
這個世界……簡直矛盾過頭了。
“現(xiàn)在你看到的我,只是系統(tǒng)根據(jù)以前的我的‘思想和行為模式’構(gòu)建出來的個體。”
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席斯多利亞不以為然,輕輕地哼著歌,“l(fā)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myfairlady。”
“我知道。”
“從旁觀角度出發(fā),棋手沒做錯什么哦,只是你帶著主觀情緒,很難去客觀理性地評判他做過的事情而已。”席斯多利亞面帶微笑,代校長解釋。
整座城市都在崩塌,以雪龍的軀體為中心,數(shù)以千萬的狂暴蒸汽接連不斷涌出,雙翼振出的氣流推動蒸汽向四面八方卷席開來。
“棋手,好久沒看到它了。”席斯多利亞微笑,“我們的老朋友。”
它的雙翼好像一片廣袤無際的幕布,幾乎遮蔽了半座小鎮(zhèn)的天空,整座上石高中都被深邃的陰影蒙蔽,沒有一絲一毫的光芒可以穿越巨龍的翅膀。
安森鹿很快失去呼吸,他雙眼一黑,意識陷入昏沉之中。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天臺,安森鹿扶著昏脹的額頭,一股仿佛快要撕裂開來的痛覺充斥在他腦海中,逼迫著他提起精神。
在這一刻雪龍揮蕩尾巴,暴戾的風(fēng)掠過,將安森鹿、校長、席斯多利亞三人的身影全然淹沒入殘暴的雪色深洋之中。
“我們還有兩分鐘,在這兩分鐘里,你可以問我們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校長緩緩地說。
死了?
與此同時,從天而降的紅龍招展凜然雙翼暴掠至胡湫的前方,帶著烈火的爪子揮下,輕而易舉地碾碎胡湫的腦袋,爆濺出一片猙獰的血霧。
【恭喜,你在棋局中戰(zhàn)勝了電腦ai“胡湫”,已通過三階舊日棋手的試煉,即將回到現(xiàn)實。】
登別地獄谷的暴雨拍打著少年的臉頰,安森鹿緩緩抬起頭來,臉色低沉地望向灰沉的天空,腦中還回響著校長最后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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