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倪南說，“只是都不愛他。”
“怎么會？”梁秋林一臉不可置信。
倪南笑了，“我也覺得不可能，但……”
“醒了。”梁秋林打斷他，用眼神示意他別說了。
倪南連忙起身湊上去，很小心地問陳燁：“怎么樣？疼不疼？”
陳燁的臉色比起昨晚已經好多了，他看著倪南，說：“不疼。”目光一轉，發現梁秋林也在，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怔楞了好久。
梁秋林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笑著說：“好著呢，今天下午就能出院，到時候拆線讓哥哥帶你們過來。”
陳燁沒應，一直看著她。
“怎么啦？”梁秋林放輕語氣，像哄孩子。
“是不是不舒服？”倪南擔心地撩開被子想看陳燁的傷口。
梁秋林阻止他毛手毛腳的動作，“別亂動，體溫正常說明沒有發炎，你別碰到他了。”
“我就看看啊，他怎么不說話，會不會失憶了？麻醉好像會讓人短暫失憶。”倪南說。
梁秋林也擔心起來：“不能吧，是全麻嗎？”
倪南摸不著頭腦：“我也不知道……”
兩人小聲嘀咕，陳燁聽著，眼角不知不覺滑下水痕，他發現自己忽然變得特別脆弱。
小的時候被李玉秋打他都不會掉一滴眼淚，長大后每天都過得很辛苦也從未倒下，忍耐、承受和堅強這些都是打在他身體裏的烙印，他最知道哭求無用，因為沒有人會幫他，但現在他卻能感覺到委屈和疼痛。
好像一部分躲藏了很久的自己試探地向周圍伸出求救的手，結果真的被握住了。
出院后，梁秋林強烈要求陳燁住在他們家，畢竟是以后的“兒媳婦”，而且陳燁要養傷一個人終究是不行的，倪南也跟著勸說，他不想讓陳燁回到那個糟糕的家裏了。
奈何陳燁這次怎么也不肯聽他的，“已經很麻煩你的家人了，再這樣真的不合適，等我好一點就去拜訪叔叔阿姨怎么樣？”
倪南不高興地撇嘴，思想斗爭了一會兒選擇妥協，“那好吧，那我去你家總行吧。”
陳燁看著倪南亂蓬蓬的頭發說：“我最近沒辦法伺候你。”
“誰要你伺候啊，我又不是五谷不分四體不勤，我是要去伺候你，讓你感受感受我的溫暖！”倪南氣鼓鼓的，怨陳燁不解風情。
陳燁勾起嘴角說好，他低頭蹭蹭倪南的鼻尖，聲音輕飄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你的溫柔我早就感受過了。”
倪南呆了半天，突然臉一熱，罵到：“我看這一刀是扎偏了。”
“嗯？”陳燁不明所以。
青天白日，大庭廣眾，醫院正門口，倪南手往下一抓。
陳燁倒吸一口涼氣，弓起腰，聽見倪南狠狠地說：“應該噶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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