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能工巧匠

原來昨夜，當閃電劈中那掌柜的馬車時，馬匹驚嚇過度，掌柜雖僥幸逃脫了藏鋒的利劍，躍到了馬背之上，可那馬已不聽號令，只顧向前疾奔，跑了大半個時辰，竟然奔到了‘煉藥嶺’來。其實，早在那掌柜被花、陸二人驅逐出‘蘑菇嶺’前，他便常驅馬車在這條路上往返押送毒菇，因此這馬對‘煉藥嶺’和‘蘑菇嶺’之間的道路熟悉萬分，反而‘蘑菇嶺’與路邊黑店之間的道路，因只走過一次，且縱橫彎曲，反而生疏，所以在大驚之下，只向它熟悉的方向狂奔，正奔進了‘煉藥嶺’來。

那掌柜在狂奔的馬背上也是在想：“剛才劫持我的蒙面人雖是同教中人，但必定不是‘煉藥嶺’這一脈的，否則怎么不知銷毀毒菇的法門？”眼見已經進了煉藥嶺，雖然以往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愛來，但此刻心想暫時也是安全了。

原來，魔教在這片腐朽山域共選定三處秘地，分別是：‘蘑菇嶺’、‘煉藥嶺’和‘蠱蟲嶺’?！⒐綆X’陰暗潮濕，除了山坡那閣樓高層，都不見陽光，專門培植提煉‘蝕骨散’的‘熒粉毒菇’。

‘蠱蟲嶺’則蚊蟲密布，專門培植制作‘換魂丹’所需的毒蟲。中國自古便有‘蠱惑人心’之說，意思是說，要想迷惑人心，奪人心魄，更換神魂，控制意識，必須要用‘蠱’這種東西才行，而‘蠱’就是一種通過特別方法培植的劇毒小蟲，‘蠱蟲嶺’專門培植這種小蟲。嶺中極其兇險邪惡，往往讓觸犯魔教教規的教徒值守，很有可能被毒蟲吃掉！

而‘煉藥嶺’，則將這兩山嶺提供的原料，用魔教的秘傳工藝加工成成品的地方，因此也是‘蘑菇嶺’和‘蠱蟲嶺’的上級，教徒也較多。這裏的教徒相比附近其他兩處，待遇優厚，自然自負一種優越感，更為頤指氣使，習慣呼來喝去，所以那‘蘑菇嶺主’花匠掌柜并不愛來！他眼下剛奔進煉藥嶺，便有‘煉藥嶺’的教徒喝道：“嘿！蘑菇農，深更半夜地跑這干嘛？”

掌柜翻身下馬，道：“在下本要給各位送來一只大毒菇，可是半路上被人截了，我那助手已經喪命，要不是一道閃電劈中篷車，僥幸逃脫，我也命喪黃泉了！劫我的莫非你們的人？”

‘煉藥嶺’教徒道：“你個蘑菇農，整天種蘑菇腦子糊涂了，我們雖然愛對你們呼來喝去，但也不至于殺你助手，何況這裏沒人出去，我們嶺主也正要去你那取些原料呢，只是眼見暴雨將至，只等雨停動身，你卻不怕下雨也來了，不是等著出事嘛，你隨我進來吧！”說著，豆大的雨點便灑了下來。掌柜又道：“本以為在下雨之前便能趕到的！”

到了屋中，‘蘑菇農’又給‘煉藥嶺’主說明來意。將近天明，雨才漸小，煉藥領主領了一行人才策馬奔向‘蘑菇嶺’來，剛進山坳口，便見整片茁壯的‘熒粉毒菇’盡為灰燼，一行人無不驚訝和憤慨。其實，藏鋒之所以能將這大片毒菇燒的干干凈凈，也是得益于夜間的暴雨，讓這一行人未能及時救援。

黑店掌柜見了自己悉心培育的毒菇盡為灰燼，更心痛萬分，一口氣沒上來，口中一股腥熱，一口鮮血狂噴出來，隨即昏倒摔下了馬去！其余兩三人也翻身下馬，用手探了探那掌柜鼻息，一人卻地掄開雙臂，朝那掌柜臉上‘啪啪’就是兩巴掌。那掌柜轉醒，呆呆地坐到了地上！

只聽‘煉藥嶺’一教徒喝道：“蘑菇農！我等見你園藝精湛，讓你在‘蘑菇嶺’培植蘑菇，為神教效力，既清閑又優雅，你怎地玩忽職守，將這些神物全毀了？”其實，那掌柜的確身懷絕技，只是并非在武藝方面，而是在園藝、土木方面。近來邪教一直招攬天下奇才，這掌柜除了園藝種植，還只用七天時間便在大路邊搭起一座兩層的小店，這樣賽魯班的難得奇才自然要招到麾下。單說園藝種植方面，一般人種不活的奇花異草，經這掌柜妙手培植，無不蒸蒸日上，欣欣向榮，而那掌柜也樂在其中，自是喜歡這種田園般的優雅，所以魔教正好才盡其用，讓其照看‘蘑菇嶺’。

此刻這掌柜滿腦糊涂，想不清楚所以，只好戰戰兢兢答道：“夜裏閃電巨大，毒菇莫非被雷劈中著了火？”

‘煉藥嶺’主道：“我神教悉心選定的‘蘑菇嶺’，再大的閃電也劈不進來，你在這裏時間也不短，怎么不知？”

那掌柜心疼過度，便糊裏糊涂，又道：“噢！定是夜裏劫持我的那蒙面同教中人放的火！”

那‘煉藥嶺’主一聽‘同教中人放火’，更是憤怒，罵道：“你玩忽職守，難道還往我們‘煉藥嶺’的人身上推卻責任不成？難道我煉藥嶺中出了叛徒？”那‘煉藥嶺’的工作，有些像今天的印鈔廠，因此那裏的教徒，比其他魔教分支更紀律嚴明。

那掌柜聽了‘煉藥嶺主’如此申斥，無話可說，忽然想到七八天前，自己被花陸二人驅逐出嶺，夜間雷雨巨大沒來得及說，便道：“??！我知道了，定是那對男女放的火，眾位隨我上山坡閣樓，將他倆擒了出來！”

那伙人聽了道：“走！要是捉不到真兇，就拿你問罪！”一行人走向山坡上來，藏鋒躲在大巖石后，更屏住呼吸，生怕人多眼雜，有人轉到巖石后面發現自己！不過萬分幸運，那伙人牽馬走過巖石前時，人人都只顧觀察嘆息蘑菇地中的灰燼，幾乎對巖石看都沒看一眼！

轉眼間到了樓閣前面。其中兩人沖將進去，但聽閣樓上杯盤茶碗打碎之聲，硬物敲擊之聲，不多時，兩人又從閣樓上轉了下來，空手而歸。出門便對那掌柜罵道：“你這蘑菇農，喜歡花草也罷了，怎么把屋子也布置的這般花花綠綠，竟像那女人閨房一般！關鍵是這裏面一個人影也沒有，你說的真兇在哪？”

那掌柜見如此說，渾身冷汗道：“那對小狗男女莫非放火之后縱馬逃之夭夭了，不過他們也是神教中人，中了‘蝕骨散’，即使到了天涯海角，神教也找得到！”隨即他又將他被花陸二人侵占蘑菇嶺，自己攜助手去路邊開黑店的來龍去脈，稟告了‘煉藥嶺’主。

‘煉藥嶺主’聽了之后，說道：“當初你‘蘑菇嶺’被占，為何不來我這上級及時稟告，卻去路邊開什么黑店？單這一項也是玩忽職守罪了！”

掌柜忙道：“唉！我已往在嶺中培植毒菇，畢竟迷路轉進來的人少，便想既然有同教中人替我看管蘑菇，我正好去路邊多弄些活人來。想在那路邊開黑店，獵取‘熒粉毒菇’所需的活人肥料，同樣是為神教效力啊！可誰想這對男女竟一把火燒了蘑菇！唉！”他這么說，其實還有一層原因，便是嫌那‘煉藥嶺’眾人頤指氣使，自負優越感，而心中厭煩的緣故，是以他寧愿呆在‘蘑菇嶺’、路邊黑店這種隨意的地方。

那‘煉藥嶺主’聽了，又看了看眼前飛檐斗拱的木質閣樓，他畢竟與手下那些頤指氣使‘刷存在感’的教徒不同，心想：“這花匠的技藝果真巧奪天工，‘蘑菇嶺’人數雖少，他也畢竟是嶺主”！被這閣樓技藝震懾，煉藥嶺主也不敢過于為難，便道：“我神教一向遷就你是個能工巧匠，待遇優厚，你口中說那對男女是放火真兇，那好，你若捉不到他倆，我便拿你問罪，到時候神教教規無情，我也無能為力了！走，上樓閣裏去看看！”說著，一行人等都進了閣樓！

藏鋒見一行人進去后，終于有了閑暇，趕忙從巨石后繞出，偷偷地溜出山坳去了。此刻已是清晨，他一邊回憶來時跟蹤馬車的路徑，一邊飛快左轉右繞，向挨近大路的方向奔去！

2016/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