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禮貌地告退，一離開金燕西的視線就連忙快步直往秦五爺的辦公室走去。秦五爺和陸湘君才到沒多久，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說話，卻見秦五爺的這個得意屬下慌慌張張地敲門跑了過來。

秦五爺眉頭一皺，喝道，“跟了我幾年的人了，還這么慌慌張張的，像什么話？說吧，什么事？”

那負責人被喝得頭一低，“五爺，挖墻腳的上門來了。”

秦五爺和陸湘君齊齊一楞。陸湘君問道，“挖墻腳？挖誰的墻腳？挖哪個墻腳？”

負責人忙把金燕西的言談舉止都一一說了出來，最后給他蓋棺定論，“他這說的不就是白玫瑰小姐嗎？”

秦五爺雖然心中奇怪，但到底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了，他在茶幾上瞧了瞧煙桿子，沈吟了一下說道，“湘君，你待在這兒，我親自過去看看。”

負責人雖然有的時候二了一點，腦補厲害了一點，偶爾也抽風一下，但如果他沒有真材實料，秦五爺也不會把大上海交給他看著。負責人一邊跟著秦五爺往外走，一邊手腳極快地把那幾個濃眉大眼短發的女子通通叫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今天白玫瑰正好告假。

金燕西見負責人跟在一個很有氣勢的中年人身后走了過來，便知道他是此地的老板。他剃了短發，齊齊往后梳，身上卻是穿著一身綾羅綢緞做成的長袍馬甲，手中還拿著一桿煙桿。面色和藹，風度翩翩，儒雅威嚴的氣質下卻遮不住一股淡淡的匪氣。

“金先生上門，真是讓大上海蓬蓽生輝啊。”秦五爺和金燕西握了握手，笑著招呼道。

金燕西忙推辭，只道是大家厚愛。世人都說紈绔子弟仗勢欺人目中無人，但其實，混得好的紈绔子弟才是真正的察言觀色之輩。他們雖然囂張跋扈，但他們都牢牢地緊守著他們的底線，既不踩到他人的界限惹禍上身，也不狐假虎威不倫不類。金燕西也是當過好一陣子的紈绔的，他自然看出秦五爺是道上的人，背后還有靠山，要不然，他是怎么在這洋人控制的租借裏平平安安地把大上海開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防抽

邱淑貞心中咯噔一跳，要不是自制能力好，她差點就裝不下去酒醉了。饒是她修養再好，她也忍不住想罵坑爹，前幾天才見了白秀珠，叫金燕西失神了好幾天，如今竟是連多年毫無音訊的冷清秋也出現了，這可是當年pk掉白秀珠那個絕色美人的存在啊！還是金燕西的前妻，他兒子的親媽，怎么不叫她如臨大敵？

“嗯……燕西……”懷裏的邱淑貞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喚回了金燕西的理智。邱淑貞心中暗恨，該死的金燕西，當她沒感覺到他那一瞬間很想把她往旁邊一丟，然后直接跑出去確認到底是不是他的前妻嗎？混蛋，你等著！

“燕西……我愛你……你也試著愛我好不好……”一滴冰涼的淚落在他的頸上，金燕西渾身一個激靈，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如今的心情。他愛的人不愛他，愛他的人他對她又沒那么深的感情，真是讓人無奈的人生際遇。金燕西頗為無語地抬頭望天。

不過被邱淑貞這么一打岔，他也沒了第一時間涌上心頭的勇氣。就在他的躊躇間，雨中的那三個人似乎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愿，在后來跑過去的一個男人的招呼下，相伴著離開了。等金燕西從猶豫中拿定主意的時候再看過去，馬路對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

金燕西帶著邱淑貞回到家裏，傭人見女主人喝得酩酊大醉，趕緊去廚房生火煮醒酒湯。金燕西看她軟成一灘爛泥的樣子，完全喪失了自我動手能力，罵她，她聽不見，隨她去，她就這么裹著被雨淋濕的衣裙，明天一準會生病。金燕西認命地把她抱緊浴室，為她清洗，又給她換上干凈輕薄的睡衣，把她塞進薄被裏。

中途邱淑貞還不老實，有意無意間在他身上各處點火。金燕西被她撩撥得蠢蠢欲動，但一看到她那張迷迷糊糊的臉，欲火就唰地一下奄奄一息了，然后邱淑貞再點火，金燕西蠢蠢欲動，最后被打擊得軟了下來。金燕西懷疑，如果再繼續這樣幾次下去，恐怕他以后就要不舉了。所以，在又一次循環的開始，金燕西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把她摁倒在床上就是一陣沖鋒陷陣，更是因為邱淑貞酒醉后意外得放得開，讓他達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歡愉的高峰。

傭人端了醒酒湯過來，卻被從暗掩的房門內傳出來的一陣陣激情的粗喘呻吟弄得面紅耳赤，忙不迭地輕手輕腳地遠離了他們的房間，老媽子放下醒酒湯，撫著自己胸口啐了一聲，“真要命！”

待兩人結束胡鬧時，天邊已經微亮了。金燕西滿頭大汗，表情舒爽地躺在床上。邱淑貞雖然酒量不小，但她為了效果的逼真，真刀實槍地喝了不少酒，運動過后更是酒精上頭，直接被金燕西的征伐刺激得暈了過去。金燕西平覆了激烈的心跳后，給邱淑貞蓋上了薄被，然后徑自去了洗浴間把自己清理干凈，挑挑揀揀了好一會兒，才選了一套全新的純白西裝穿上。

金燕西走出房門，幫傭已經起來了，廚房裏飄出一陣陣飯菜的香氣。幫傭見主家起床了，忙給他盛了粥，又端上來幾碟子涼拌小菜，另有一籠小籠包子。金燕西吃了飯，見邱淑貞那裏還是沒有一星半點的動靜，便對幫傭吩咐了一聲，說要是太太問起來，就說他外面有事，就先出去了，另外，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她也不要去了。

金燕西來到大上海，時間太早，大上海不過剛開門而已，場內仍有不少昨夜狂歡留下的痕跡，幾個幫工正在來來回回打掃清理，襯著這空曠無聲的空間，宛如鮮花盛放到極致的頹廢，給人無限的遐思和唏噓。

金燕西和邱淑貞這對夫妻檔，雖然才回國不久，但認識他們的人并不少。雖然他們是電影明星，社會地位不高，但他們好歹是在洋人的國度混出名堂的人物，這也是自梅蘭芳訪美后，唯一被洋人們接受的公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