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著他仿佛失去了語言,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失態,我這十五年的人生中我總覺得我活的像個老頭子,總是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從未對任何事動過妄念。我哥哥一直說我在這么下去怕是要出家當尼姑啊,可是我就在今天在這滿室的煙塵中像是被攝了心魂般變得癡傻。
最后是父親打破了這段尷尬,他頂著被憋得通紅的臉干笑了兩聲說
“賢侄,不必如此多禮,我教女無方讓賢侄看笑話了,阿汐還不回房去。”
我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兩頰滾燙低頭胡亂福了福,便拉著阿香跑了。等出了大廳,我回過頭去看阿香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總算讓我找到一點樂趣,
“阿香,怎么被蘇甚迷住了嗎?不如你就帶我嫁給他吧!”此時不調戲更待何時。
阿香聽見我這番話連越發的紅只是低頭不理我,我看著她這副小女兒情態心裏突然打了一個突,她不會真看上蘇甚了吧。我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就這么低頭看著她,氛圍瞬間變得非常尷尬,她可能也感受到了點什么雙肩突然一僵慢慢抬起了頭兩眼做噴火狀突然就爆發了
“小姐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還等著你出嫁后回家和大牛哥成親呢,誰稀罕你的蘇甚不就長了副好皮相嗎,差點晃花姑奶奶的眼有什么好的文弱書生一個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有個屁用。”
我看著她這副火大的樣子瞬間覺得有點發毛啊,我怎么忘了她的那個張大牛啊,據說是有青梅竹馬之誼的。這樣下去她不會找我開練吧
“哦哦,別生氣嘛阿香算是小姐我錯了好吧。”
話說阿香還是比較好哄的,我大約說幾句好話就沒再糾纏了。于是我倆就這么磨磨唧唧回了房。
下午晚些時候爹爹叫我去書房,我心裏暗暗想怕是要挨罵吧,今天的確是太夸張了,等我到了我家的那個為了附庸風雅而修建的書房時就看到爹爹坐在書桌后那把椅子上背對著我佝僂著腰仿佛老了十歲,我小心翼翼的挪過去。隔著書桌看著爹爹的背影覺得好沈重,突然爹爹嘆了口氣說
“阿汐啊,這就要嫁人了啊怎么還這么小孩子氣。”
我只是支支吾吾的說
“人家,人家只是想看看他嗎。”
先撒個嬌爹爹肯定心軟。聽到我的咕噥聲爹爹慢慢轉過身來就那么深深凝視這我,我覺得他的目光似乎在透過我看到別的東西。
我正要開口問時爹爹突然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說
“阿汐,爹爹養了你十五年今天卻是將你的下半輩子許給了別的人,以后嫁過去了不要再任性了蘇甚這孩子還是靠得住的以后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爹爹也安心了。”
說完這些話爹爹似乎夙愿已了般長長嘆了口氣這一刻我突然覺得一向威武高大的爹爹確實老了。
只覺得眼眶一酸,但我知道此時我決計是不能哭的于是深深吸了口氣笑著說
“那今天蘇甚看我這么沒規矩,有沒有嚇得當場退親啊!”
爹爹楞了楞緩緩的說
“蘇甚說你很好,日子已經定了十月初五,還有三個月你好好準備準備馬上要為人婦別再這么沒規矩了。”
我一楞,這么快。雖然我整日裏呆在閨閣裏可是普通規矩我還是知道的,不是至少都要半年嗎。再說了像蘇甚他們家那種一抓一把酸腐儒的人家不是規矩最大了嗎?不過看著爹爹蒼老的面孔我還是將疑問壓到了心底。
長久的沈默就在我懷疑爹爹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阿汐,回去吧”說完爹爹緩緩睜開了眼此時他又是橫掃江南武道的顧慎言強大而又可靠。
我走在回房的林蔭道上想著剛才與爹爹的對話,平日裏只覺得爹爹就像一棵永不枯萎的大樹永遠是我的保護傘,可是今日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爹爹老了,以后的路還那么長,我怕是要獨自前行了。
今天應該是爹爹故意讓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來提醒我,爹爹的確做到了,我覺得害怕這么漫長的人生誰又是誰的依靠,天漸漸的黑了我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薔薇花架下渾身顫抖,我沒有辦法一個人活下去。
只要一想到也許某一天爹爹會死我只是覺得手腳一片冰涼,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我人生的前十五年都是在家庭的庇護下度過的,我想象不出失去家我會怎么樣。就在我覺得快瘋了的時候突然前頭出現一點光亮。
“小姐小姐是不是你在哪兒”好像是阿香的聲音。
我用顫抖的聲音回答“是我是我,我在這,阿香我在這”我帶著哭腔喊道。
“小姐你怎么了,老爺是不是打你了你沒事吧,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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