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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譚霏（1 / 2）

狩獵，狩獵，狩獵！

在黑子曾經生活的地方，無論是天空、大地，亦或是生活天地之間的那些可愛的人們，都遠比此刻城市中的種種更加單純。

也更加有活力。

沒有那么多權衡利弊、也沒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只有狩獵，或者被狩獵。

在廣袤的荒野中，一次次賭上性命，去與未知的、已知的怪物搏斗，力量、智慧、毅力是最鋒利可靠的武器。而與荒野相反的安全區，這是人類創造出的晦澀難懂的社會，以至于生活其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存活。

黑子蹲在譚霏怪物店的門前，輕輕吐出嘴里的煙霧。

“怎么樣，這煙草還行吧。”老譚吞云吐霧間，還不忘自夸。

“不夠烈。”黑子實話實說道。

老譚愣了愣，似乎從黑子黝黑的臉上尋找到了答案，于是笑著拍打黑子寬厚的肩膀：“是啊，這是城市，不夠烈啊。”

兩個人不再說話，眼神在煙霧中變得恍惚，似乎陷入了各自的回憶。黑子是從安全區外面來的，所以他看見過大自然的壯麗、荒野的廣闊以及向死而生的豪烈。他懷念的是安全區外面風餐露宿刀頭舔血的日子，可是譚遠之懷念的又是什么呢？

“你好像不喜歡城市？”煙熏繚繞中，老譚的聲音也如薄霧，溫和而輕柔地道。他寬厚的鏡片后面，眼神沒有焦點，看起來還在回憶什么，剛才的話也仿佛并不出自他口。

“但是城市能讓我快速地學習到知識。”黑子沒有否認，并且給出了自己必須要進入城市的理由，“那您呢？”

“我……”老譚將嘴里的煙長長呼出。煙氣如同一條白龍，在離開老譚嘴里的同時，似乎也連帶著將他心肺里面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帶出身體，“我喜歡這里。”

至少曾經是。

老譚從煙霧中站了起來，將手里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黑子還蹲在地上，側過頭看起身的老譚，煙霧朦朧中，似乎覺得這一刻的老譚和之前在飯桌上的老譚有什么不一樣。

“我的孩子就托付給你了。”老譚道。

？？？

黑子愣了愣，原本側著的頭，更加歪了。他感覺自己似乎聽錯了，于是豎起耳朵，下意識又追問了一句：“什么？”

“時間截止，就到他從學院畢業吧。”老譚面無表情，他從懷里摸出一個小事物，遞給黑子，“這個就作為報酬吧。”

夕陽灑落在老譚臉上，此刻的他，看不到往常的文雅和藹，只有如同寒冰的生冷。陽光有一部分又被他厚實的眼鏡片反射出去，更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老譚沒有考慮譚野能否考入學院、也沒有考慮黑子是否值得信賴以及黑子是否會接受，只是將他的想法，不容置疑地擺了出來。

似乎他知道事情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進行下去。

如果是平時，按照黑子的性子，遇見這樣的情況別管啥條件，必然會一口回絕。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老譚的話語中似乎帶著某種力量，這種力量壓制了黑子的獨立思維能力，并且讓黑子心內深處產生強烈地想要順從的感覺。

黑子原本如同湖面般平靜清澈的雙眸，像是倒入了一桶巧克力牛奶，逐漸變得渾濁。而這些渾濁，就很快又如棉絮消散，了無蹤跡。

“你是說，讓我照顧譚野，一直到他從學院畢業？”黑子眼睛落在老譚遞出來的手上，摩挲著自己頂上的寸頭，遲疑道，“而報酬是……一支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