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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要離開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沈易的耳朵裏,他和瑞一般沒有太多的訝異,因為泰從來到紅地之后變了太多。想起之前亞拉的那件事,沈易心裏對泰的態度有很大的改觀。認識到泰背后原來有那么凄涼不幸的生世,沈易甚至想幫他把父父找回來,哪怕是尸骨也給了泰一個句號。
但是沈易不是神,他不能圣母的去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幫泰出去找人就意味著會派出一些獸人,這些獸人也有伴侶,孩子,父父……不能為了泰,而讓他們以身犯險,這樣的罪過沈易擔不起,泰也擔不起。所以泰才會選擇將斯特和美娜留在紅地,只身前往去尋找多年音訊全無的父父。
默默的嘆了口氣,沈易不知不覺已經穿越了半個紅地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上次來這裏還是和禹一起來,現在沈易皺起眉頭,打量著周圍。如果說紅地中心是代表獸人社會的進步,寬闊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房屋,房檐和房檐中間是小獸人的游樂園,常常有小獸人在這裏一起玩摔跤。而這裏,阡陌交通,咕咕雞特有的叫聲時不時傳來,一陣春風吹過,沈易裹緊了身上厚厚的羽絨服,把手伸進諾亞用白毛獸的毛皮做的暖手寶裏。真不應該在春天出行,如果有選擇的話。
“易易”斯特一打開門就看見站在自家門外躊躇不前的沈易,有些驚訝。他對沈易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一天,沈易站在虎族的祭臺上,和他辯論的時候。所以驚訝之中,也有些不滿。
沈易聞聲轉了過來,對斯特點點頭,“我來找泰阿叔。”簡要的說出自己的原因,沈易感受到了斯特的不善,雖然有些難受,但是還是很平和。那天,他來找泰說有關亞拉的事情,斯特并沒有在場,而是去紅地中心找美娜了。
“那……你進來吧。”側過身,斯特朝沈易招招手,臉上的表情仍然不太好。
沈易道了聲謝,進門后掃了一眼四周,比之前泰的家要樸素許多。簡單的幾件家具就將大屋充滿,廚房冒出一陣香氣,沈易露出一個微笑,看來泰的家雖然簡陋了一些,食物還是挺充足的。
除□上的羽絨服和暖手寶,沈易的有些冷的打了一個寒戰,斯特見了,默不作聲的繞過沈易,將面前的火扒拉了一下,屋子裏頓時暖和了不少。沈易報以感激的一笑,斯特擺擺手,又從廚房裏端來一些剛煮熟的肉和骨頭湯,放在了沈易的面前。
一邊將肉架在火上慢慢的烤,一邊沒什么起伏的說道,“你等等,泰他去巡邏了。”
沈易喝了一口熱湯,身上暖和了起來,聽見斯特的話,他眼睛睜大,不可置信的問,“泰阿叔被編進巡邏隊了嗎?”怎么禹沒有透露只言片語呢,沈易偏頭思考。
斯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看著沈易的眼睛滿是淡淡的哀傷,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易易,你真的認為泰是一個不合格的族長嗎?”長嘆了口氣,斯特第一次以那么脆弱的姿態面對沈易。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問題,讓沈易措手不及。他想了片刻后,回答:“斯特阿叔,我想你是誤會了什么,我從沒有懷疑過泰阿叔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族長。但是……”沈易沈默了片刻,繼續說到,“他在有些問題上,處理的不……細致。”搜索著腦子裏的幾個可憐巴巴的形容詞,沈易忽然發現原來獸族還需要一個會造字的倉頡,因為形容詞實在太少了。
斯特點點頭,不可否認泰的確做錯了一些事情,在遷徙這件事上的態度也過于自私。“泰他是做錯了一件事,也正因為如此,他辭去了族長的職務,你剛剛問我這巡邏的工作是不是安排的,對吧”斯特忽而笑起來,甚至還上氣不接下氣,沈易不明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他發呆。
又過了許久,斯特站起身來,為快要熄滅的柴火添了一些木柴。火焰再次愉快的跳動著,為兩人帶來了溫暖,斯特的臉也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溫柔,只是他眼睛裏泛著的悲傷,暴露了此時他的心境。他用一根木柴隨意的撥弄著火塘,同時,也重新開口說話,“泰雖然不當族長了,但也很擔心族中的安全,所以從天還沒有亮,到夕陽西下他一直在外面走著,也可以說是巡邏吧。”這番話在沈易腦海裏形成了一幅畫面,一個不再健壯的中年獸人邁著緩慢的步伐,走過了紅地每一條小巷,每一處燈火,靜靜的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守護著曾經他守護的族群。
沈易嘆了口氣,緩解了一下心中的不適,“泰阿叔,他說他要離開。”這件事,斯特應該知道,但是知道和理解是兩個層面上的,由此斯特才那么悲傷,因為他的伴侶前腳踏出紅地,后一腳就不知道該踏向何方。
“我知道。易易,我很佩服你。”斯特湊上前撫摸了一下沈易的頭,讚嘆的語氣讓沈易無所適從,“因為禹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生活的沒有讓他失望,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把手放下來,斯特將希望寄托在沈易的身上,也許沈易可以交給他好好的活下去,或者給他一個強大的理由足夠支撐他走下去也可以。
沈易摸摸剛才斯特摸過的地方,不知道這話該從什么地方開始。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適時的挽救了這幅局面,并替沈易回答斯特,“他啊,不就是每天糊弄年老的我過活的嘛。”話語后面是爽朗的笑聲,底氣十分足好像武俠小說裏的世外高人。泰在門口探出頭,朝裏面看了兩眼,走了進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好。
和沈易打過招呼后,泰坐到了沈易的對面,跟斯特并肩。摟住伴侶的肩膀,安慰性的拍了兩下,斯特在獸人的懷裏不再悲傷,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擔憂。坐在他們對面的沈易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替斯特難過,如果有一天禹要離開,從此回不回來都是未知數,他會不會難過?他會怎么辦?沈易短暫的閉上眼睛,卻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幅畫面。
“泰阿叔,你要離開?”沈易睜開眼睛,淡淡的問道。泰聞言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手臂依舊緊緊的抱著懷裏的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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