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兩人臉上流露出關切的表情，程思佳很容易就覺察到了他們的心思，莞爾一笑，“其實，今天能夠認識你們很開心，我來錦鴻實習，就是因為自己喜歡聽歌，也喜歡唱歌，在唱片公司有機會見到明星啊！”

“今年公司勢頭不錯，所以才會有這么多的轉正名額。否則，按往年的比例，實習生頂多10%能留用都算多的。最近公司連續拿到幾首很棒的作品，尤其是《明天會更好》，更是給外界和上面的領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最近，公司拿到的通告比去年同期多了不少。”

“這幾年，新簽進來的歌手，主要有兩個渠道。一個是公司培養的練習生，再一個就是選秀綜藝了，極少數也有來公司自薦留用的，不過那基本是鳳毛麟角，一年不見得有一個。不過總的來說，推新人風險很大，對公司，對歌手都是一樣。新歌手的水平名氣是一方面，再就是好作品難尋，公司就算想包裝，都無能為力；就算找到了優秀的歌曲，基于降低風險的考慮，公司大多數時候，也要優先向成名歌手那邊傾斜……”

“比如，最近公司有一首新歌叫《心愿》，是和《童年》一起拿的版權?！锻辍返脑o了夏子煜，而這首《心愿》，聽說原本盧總是準備找一個新人唱，最后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協調的，最終定了汪思寧去唱……這首歌我特喜歡，當初微訊視頻上……”

說到這里，她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先看了看龍一，又扭頭看了看趙菲兒，好像終于想起來了什么。她有些失態的指著趙菲兒，結結巴巴的說道，“對！對！就是你！其實我今天接你們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龍先生……那天在臺上是你彈的吉他，對吧？”

龍一和趙菲兒都苦笑起來，幸虧程思佳的反應還算克制，沒有驚聲尖叫起來，否則今天真的要被人圍觀了。趙菲兒趕緊挪了一下椅子，緊貼著程思佳坐下，攬著她的肩頭，手指放在嘴唇上，“噓……程姐冷靜，我倆可不是什么明星?！?

“哦！哦！”程思佳拍了拍胸脯，也趕緊壓低了聲音，“哎呀，我真的特喜歡你們唱的《童年》和《心愿》……對了，你們不是叫那什么……香山北街78號樂隊嗎？另外兩個女生呢？”

龍一一拍腦門，哭喪著臉說道，“咱能不提那該死的包子鋪嗎？”

好一會兒，程思佳總算平靜了下來，“汪思寧當年出道的專輯非常驚艷，粉絲數量其實應該不少。但最近兩年她運氣比較差，作品不多，質量也一般，導致人氣下滑的厲害。不是她水平不行，實在是她這個人只會唱歌，綜藝感不佳，又不會演戲，加上她性子有點倔，人緣不太好，搶資源的時候總搶不到先手，一直抓不到太好的作品，曝光度太低了，一下子從準一線掉到三線，挺可惜的。其實她的真實水準還是很棒的……不過具體到《心愿》這首歌，怎么說呢？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她嘴里唱出來，就是沒有當初你們幾個唱的那個味道，不能說難聽，但總有些別扭的感覺。所以這首歌有點弄瞎了，汪思寧最終也沒能借著這首歌重新起來?！?

程思佳這么一說，龍一倒是有了些印象。

當初那三首歌，他扔出去之后也就不再怎么關注了。不過《童年》和《明天會更好》搞的風風火火的，現在依然是熱度極高的金曲，哪兒哪兒都能聽到。他就算不刻意關注，多少也能感受到影響。

但相比起來，《心愿》確實有些默默無聞了，據說最高只爬到“華夏風行音樂排行榜”的二十名左右，就后繼乏力。這其中有汪思寧本人人氣有限的原因，民謠受眾群體也是一個問題，但聽程思佳這么一說，汪思寧本人的演繹出了偏差，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龍一掏出手機，在微訊音樂客戶端上找到了汪思寧版本的《心愿》，下載下來聽了一遍，然后摘掉耳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汪思寧的唱功，嗯，確實很贊，比竹君歐陽若水都不差太多，但是……嗯，她太在意表現自己的技巧了，反而把這首歌給唱砸了！”

看程思佳有些迷惑的樣子，龍一繼續解釋道，“《心愿》這首歌，其實很簡單，不管是旋律節奏還是內容，完全沒有炫技的空間。你可以這么認為，這就是臨近畢業時候，幾個小女生抱著吉他坐在學校的操場上，對即將逝去的校園生涯的回味，這是一段普通學生關于成長關于童真關于友情的故事，里面沒有轟轟烈烈、沒有激情澎湃，演繹這樣一個白描一般的故事，不需要技巧，平鋪直敘才是最真實、最貼切的表達方式。汪思寧的問題在于，她太刻意了！”

龍一苦笑了一下，說出一句有點矛盾的話，“她唯一的錯誤，就是她把這首歌唱的太好了！一下子離普通人遠了，完全不接地氣，沒了那種親切的感覺?！?

這是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結論。

也許汪思寧沉寂的太久，她太想通過一首好歌，重新找回自己巔峰時期的狀態，這反而讓她演繹作品時的心態，有些失衡。當然，這口鍋完全扣在汪思寧一個人頭上也不公平，編配制作方面的問題可能更大，這個版本的《心愿》，不僅編曲激烈了不少，配器也搞的相當復雜。尤其是為了凸顯汪思寧的嗓音特點，還特地拔高了幾個key，結果《心愿》就完全不再是《心愿》了！

“這首歌是你寫的？”程思佳突然問道。

龍一嘿嘿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