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正在中殿裏忽然收到一封信，揚言劫持了青萍，送了她貼身的香包，引我出谷。
我一時大意，出谷后遇到一個使刀的高手，不過纏斗半個時辰，待回谷時便已是尸橫遍野。”
葉懷瑾微微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不過我活捉了那引我出谷之人。”葉蓁神色更加怪異了。
“誰？”
“嘉月。”她輕聲說道。
好像一個響雷炸裂在耳旁，葉懷瑾終于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怎么可能？嘉月師姐……她入谷十幾年，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葉蓁苦澀一笑，道：“谷中禁制是她打開的，法器藏匿位置是她告訴那群黑衣人的……”
“你如何知道？”
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那沈穩(wěn)可靠的師姐會是隱藏多年的內(nèi)賊。
葉蓁抬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她自己說的。根本不需要審問，我看她是存了必死的念頭。
她說想在死之前見你一面，似乎篤定你很快就會回來。”
葉懷瑾胸脯起伏，重重的呼吸了幾下。
“我要見見師……她。”
江雁行眼簾微垂，似乎并不驚訝。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反應(yīng)。
忽然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我與她同去吧，正好有些疑問。”
葉蓁收回如刀的目光，疲倦的擺擺手，點頭道：“明日送你十八位師姐出殯，你既然回來了，應(yīng)該去送送。”
白衣女子走出大殿的背影頓了頓，輕聲道：“好。”
——
一燈如豆，悄愴幽邃。
披頭散發(fā)的女子被兩根巨大的鐵鏈拴在滲水的石壁上，磨破的手腕滲著鮮血。
雙腳雙腿泡在冰涼的潭水裏，已經(jīng)腫脹發(fā)白，像是一塊泡爛的白饅頭。
葉懷瑾神色木然的站在幽潭一邊的石頭上。
“從我記事以來，這幽潭水牢就沒有囚禁過什么人，未曾想到第一次見人被囚就是這般光景。”
她身后的黑衣男子淡漠的看著那半身浸在水中的女人。
“世事無常。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江雁行說完這句廢話之后，連自己都覺得是廢話，只好抬頭輕輕拍了拍她清瘦的肩頭。
兩人緩緩走到漂浮著的木板上，靠近了那被囚水中的人。
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一雙清明的眼。
“回來了？”
女人微笑著，聲音像是被煙熏壞了般的喑啞。仿佛只是許久不見的熟稔寒暄。
“嘉月師姐，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師姐。”
葉懷瑾咬著牙關(guān)，側(cè)臉的線條驟然明朗，顯得格外冷峻。
嘉月淡淡的“嗯”了一聲。
似乎被她坦然無畏的態(tài)度刺傷，葉懷瑾捏緊了拳頭。
“整整十八位師姐，說到底都是死在你手裏！你的良心是什么做的？”
“我只是為他們提供了便利，死在我手裏的人其實只有青萍一個。”
葉懷瑾黑色的眼瞳驟然縮緊，幾乎破音。
“是你殺了青萍師姐？！為什么？”
江雁行伸手扶住她顫抖的背。
“因為被她提前發(fā)現(xiàn)了，我們吵了一架，誰也沒法說服誰。她要去告發(fā)我，沒辦法……”
葉懷瑾怒極反靜，面容沈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我一直以為你們是很好的伙伴，朋友，姐妹……”
“我們是。”嘉月打斷她，“但是這沒有我們要做的事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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