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音楞了半響, 忽然地皺眉。
她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她把十七歲的溫之看得太成熟了。
這一刻她才發現,溫之是個可以照顧自己的小孩。
小孩是不懂大人的煩惱。
蕭音輕輕嘆了口氣, 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之之, 爸爸媽媽不會離開你的。”
溫之聽懂了,她不甘心地咬唇。
她隱忍多年的脾氣一觸爆發, 幾乎是用吼的,她說:“你們真自私!”
蕭音被她這么一說,面子上就有些過不去了, 她抿唇沈默, 盡量讓自己冷靜不去和孩子爭論。
“之之……”
她想讓溫之別那么意氣用事, 想讓她理解父母的苦, 可這一刻, 她發現,自己的女兒哭得……有點兒慘。
溫之把自己關在房裏,卷縮在床上, 她埋著頭, 沒掉眼淚。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兒自私了。
自己明明應該清楚的,父母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她能看得出來。
她隱瞞父親出軌的事情,是為的什么?不就是為了維持這個看似美滿的家庭嗎。
她因為蕭音的提前回家感到高興, 自作多情的以為蕭音是為了自己才回來,卻沒想到是為了不要她而來。
溫之鼻子一酸,又想掉眼淚了。
她把眼淚憋了回去,倔強地拿起手機, 開始查閱。
——父母離婚后,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嗎?
——父母離婚后,我該怎么辦?
——父母離婚后,我該跟誰?
——父母離婚后……
她查了很多,可那些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
溫之看著屏幕上他們殘忍的話,他們說,父母離婚后,小孩就是沒人要的。
她是被丟棄的那一個。
溫之的眼淚掉在屏幕上,眼眶微紅,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手機,嘴裏嘟囔著:“不會的……我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她的自我催眠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眼淚就像不要錢似地掉,像要把這十幾年來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她羨慕別人美滿的家庭,羨慕他們一到家就能吃到母親煮好的飯菜,羨慕他們考差了回家會被父母摸摸頭說“沒關系的,你已經很努力了,下次加油”,羨慕他們能夠抱怨父母對自己的管教太嚴苛。
溫之從來沒有體會過別人認為“痛苦”的事情,她甚至渴望體會。
“太遲了……”溫之的眼睛哭腫了,下意識才看了眼時間,快要去學校了。
她吸了吸已經堵塞的鼻子,給劉彬發了條消息,告知他今天要請假。
劉彬問她什么事,溫之回了三個字——不想去。
氣得劉彬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溫之楞了三秒,接通電話。
“溫之!你是學生!應該遵循學校的規章制度,哪有你不想來學校就不來,這樣不就亂套了嗎!”
許是劉彬的話太過嚴厲,又或許是溫之現在的心理防衛太容易被一些話潰擊,溫之又哭了。
劉彬聽到她在抽泣,怔了幾秒,慌了。
“哎!你別哭啊!也不是說不能請假,那你現在有事情是可以請假的,老師也沒有兇你,老師只是想讓你明白你現在是學生,要遵守學校的制度……”
“劉老師,我知道……”溫之哽咽著說,“我今天真的有事,我想請假。”
劉彬罕見地沈默了幾秒,松了口,允許她請假。
掛了電話,溫之就像洩了氣的球,她把手機丟在一邊,整個人陷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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