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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3）

還沒進(jìn)院子，一只喇叭打著轉(zhuǎn)滾到了我的腳下。

院門口聚集著很多人，都是劇組成員，一個個扒在院門口邊對著裏面看，邊交頭接耳說著些什么。沒等本新伯走過去跟那些人打招呼，門裏面一陣爭執(zhí)聲傳了出來，嗓門很粗很大但又極力壓低了的那個聽起來應(yīng)該是導(dǎo)演陳金華，還有個聲音老一些，聽不出是誰的。

“大爺，您冷靜一點！”走到那些人邊上時我聽清楚陳金華說的這句話。然后裏面一迭聲咆哮：“滾！都給我滾！誰讓你們動我的娃娃！我的娃娃！！”

“輕點，大爺您輕點，這裏哪兒有您的娃娃？啊？哪兒有？”

“被你們弄不見了！被你們弄不見了！斃了你！！斃了你！！”

這當(dāng)口周家的幾個人跟在本新伯身后走了進(jìn)去，除了程舫。她就站在林絹的后面，我想她是存心不讓我和林絹能借機(jī)會離開，所以只能繼續(xù)待在原地，一邊順勢朝裏面張望了一眼。

這一看倒讓我嚇了一跳。

我看到那導(dǎo)演背對著我在院子中央站著，手平舉在頭的兩側(cè)，一動不動站得像個雕塑。離他一步不到的距離站著個身材瘦小的老頭，邊上的燈光道具被砸了一地，他披頭散發(fā)在那堆破爛道具間站著，手裏握著把很老式的步槍，長長的槍桿正指著導(dǎo)演僵硬的脖子。

不知為什么這個老頭看上去怒不可遏，拿著槍的手微微發(fā)著抖，像根干枯的木頭。可盡管這樣，比他高了一個頭并且壯得像頭牛的陳金華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去迫使他把武器放下去，因為老頭的手指就扣在扳機(jī)上，感覺隨時隨地會把人給一槍崩了似的。

可這老頭是誰？我從沒見過這宅子裏有這么一個人，也沒聽本新伯說起過。

“老爺子！老爺子哎！您這是干嗎呢！”正狐疑間，眼瞅著本新伯幾個大步朝那老頭跑了過去，我和周圍人不約而同抽了口冷氣，因為他隨即被那老頭槍桿子一轉(zhuǎn)指住了頭，并且卡嘣一下給槍上了膛。

可本新伯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迎著槍桿繼續(xù)朝老頭走過去，一邊陪著張笑臉：“老爺子，我本新吶，還認(rèn)得不？”

話音落，老頭的槍桿在他腦門上停了幾秒鐘，然后咕噥著從他的頭移到了他的脖子。本新伯乘機(jī)抓住了槍桿子，卻也不敢太用力，只是往邊上輕輕偏了偏：“大熱天的，老爺子跑到這裏干嗎呢，本新扶您進(jìn)去歇著？”

剛說到這裏老頭突然把槍往回用力一抽，一轉(zhuǎn)身指住正想朝后退開的陳金華：“他們偷我娃娃！他們偷我娃娃！！”

“老爺子老爺子，”本新伯趕緊把槍桿再次抓住，一邊摸索著從口袋裏抓出樣?xùn)|西塞到老頭懷裏，跟哄小孩似的：“娃娃在這裏呢，看，老爺子，娃娃在這裏。”

老頭抓住了本新伯塞給他的東西。它看上去是塊長條樣的木頭，寶貝似的被他揣進(jìn)懷裏，這讓他情緒平穩(wěn)了點，雖然嘴裏還在不停咕噥著，但已經(jīng)不再用槍亂頂著別人。只是本新伯試圖把槍從他手裏拿走的時候被他警覺地瞪了一眼，他似乎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本新伯。

“什么鬼地方。”還在看著，我聽見邊上有人輕輕說了一句。是個年輕的演員。兩眼一直盯著院子裏那個古怪的老頭，他臉色看起來有點難看。

“你剛才嚇得都快尿褲子了吧。”邊上人揶揄他。

“得了，如果我有陳導(dǎo)的塊頭兒我也能當(dāng)英雄。”

“算了吧。哎，梅蘭姐，梅蘭姐你去哪裏？”

被那人一叫，我才意識到女明星梅蘭就在離我不到兩步遠(yuǎn)的地方。聽見別人問，她頭也不回從我身邊經(jīng)過，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太痛快：“回去，這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老陳為什么要找這種地方，居然還有瘋子。”

“至少他沒傷著你。”

“澤，你這叫什么話，等到被他傷著還來得及？”說著話怒氣沖沖朝不遠(yuǎn)處那個懶洋洋靠在老槐樹下的靳雨澤瞪了一眼。那個男人沒事人一樣低頭點了支煙，然后瞇著眼輕輕吸了一口：“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