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絳墨卻直勾勾的看著他,漆黑的眼底里沒有惶恐,即便她的雙手騰空,卻還是沒有掙扎,只是那樣的安靜的,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桓蘅就在一剎那竟心如刀絞一般,手上的力氣似乎都用盡了,過了良久,他的手慢慢的松開,僵在那里。
絳墨慢慢的睜開眸子,眼底有一絲的冷然,卻隨即消失。
即便方才險(xiǎn)些喪命,她竟還能笑得恬美,“二少爺果然舍不得要了妾身的性命,妾身真是感動(dòng),只是妾身自然能管的了自己的嘴,今日的事情絕不會(huì)告訴任何人。”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桓蘅的臉上流連,見他不說話,只嬌媚的笑道,“二少爺可要繼續(xù),長夜漫漫,這樣的良辰辜負(fù)了豈不可惜?”
桓蘅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冰冷,似乎連再瞧絳墨一眼,都覺得玷污了自己一樣,只冷聲道:“天亮之后,自然會(huì)有人送你回去,今晚你留在這里。”
絳墨知道,那衛(wèi)姨娘幾乎癲狂了似得愛慕桓蘅,只怕早已在外面派了人虎視眈眈的瞧著,只等著自己出去,而她現(xiàn)在暫且不想和衛(wèi)姨娘為敵。
而且如今亦不知有多少暗箭在等著自己,只有衛(wèi)姨娘待自己還算不錯(cuò)。
“哦!”絳墨只慢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旋即從床榻上下來,走到他的面前,,而她纖細(xì)的指尖剛要觸碰他的臉頰,便被他一把躲開了。
昏暗的燭光將兩個(gè)人的臉照的隱晦不明,他帶著暗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今晚你睡榻上。”
說完他慢慢的走到了窗邊的竹椅上,側(cè)身躺了下去,旋即屋內(nèi)卻是一陣岑寂。
清冷的月光順著窗棱照進(jìn)屋內(nèi),落在桓蘅的身上,帶著孤寂和蕭索,除了冰冷,便是薄涼一片。
絳墨也倒在床榻上,她并未蓋上被子,似乎是因?yàn)閰拹罕蛔由嫌兴臍庀ⅲ忠驗(yàn)樗纳砩洗┑膯伪。挥X得冷入肺腑,每一寸幾乎都在哆嗦著。
她一直死死的盯著帳頂上的幾顆夜明珠,淡白色的光澤有些刺眼,這也原是七年前的舊物,沒想到他今日還在用著。
直到傳來了桓蘅淡淡的呼吸聲,絳墨才慢慢的坐起身來。
絳墨望著桓蘅的背影,眼底帶著無盡的恨意,父母的臉,姑姑的臉,還有她記憶中府邸的那些人的臉,不斷的在她的眼前晃蕩著,嘶吼著,讓她替他們報(bào)仇。
他們在一個(gè)個(gè)的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即便他知道,現(xiàn)在最該去對付的便是那昏君,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覺得他活著的每一日,便是她最大的折磨。
她拔下了發(fā)髻上的金釵,連鞋也未穿,只放慢腳步往桓蘅那里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但耳邊的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殺了他,殺了他,青鳶,你不能心軟,就是這個(gè)男人害死了你滿門。”
絳墨終于走到了他的跟前,卻見他半張側(cè)臉在月光下如同無瑕白玉,他緊緊的閉上眼睛,眉宇緊鎖,似乎有什么煩心事一般。
絳墨咬了咬牙,將見釵尖對準(zhǔn)了他的喉嚨,欲要一下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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