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愿微微擰了擰眉，這句話有點耳熟。

曾幾何時，這句話她也曾經對辛靈兒說過。

張雅晴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指節微微泛白，牙齒也咬著唇，一言不發。

厲振輝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直接拔掉了手上還在輸液的針頭，憤怒道：“蔣敏，你有什么不滿都沖著我來，辜負了你這么多年的人識我，跟她們沒有關系！”

厲振輝轉過頭低聲對辛愿說：“念念，先推你媽媽出去散散心，一個小時以后再回來。”

“不用了。”一直都沒說過話的張雅晴突然出了聲音，她垂著頭，深吸了一口氣：“沒事，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不能一直都是一筆糊涂賬，今天干脆全部都把憋在心裏的話說完吧，要不然大家都難受。”

厲振輝有點擔心：“雅晴……”

張雅晴扯了扯唇角，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沒事，小三這個罵名我背了三十多年，也背夠了。蔣敏，你可以開始了。”

蔣敏先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繼而化為一聲冷笑：“你以前年輕的時候就是會裝可憐的，裝的男人都心疼你，把心都掏給你。你不就是想讓我繼續表現出一個潑婦的樣子，好讓厲振輝看出你的委屈？張雅晴，現在大家都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再裝嫩可就惡心人了。”

“隨便你怎么說，我只想問一句，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振輝，你是振輝的妻子，可厲南城又是誰？他明明就不是振輝的兒子，不是厲家的種，你當初說你懷孕了，厲老爺子是個硬氣的人，只能逼著振輝跟你結婚，但是你肚子裏那塊肉到底去哪兒了？厲南城又是你從哪裏帶回來養大的？這么多年了，你騙的厲老爺子和振輝團團轉，你難道就不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蔣敏眉毛一挑：“交代？是要給個交代，不過不是我，而是你們兩個應該給老爺子一個交代才對。你們當老爺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一早就知道南城不是厲家的種，可他還是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一樣養大了，蠢還是你們蠢，以為躲在國外不回國就什么事情都沒有，甩手掌柜的當得好瀟灑，現在公司做大做強了，你們一句話就想把公司都要回去？做夢比較快一點。”

這話一出口，厲振輝的眉心就沒有松開過。

老爺子是知道南城不是他的兒子的？怎么可能？！

張雅晴沈默了許久，淡淡的開了口：“蔣敏，公司我可以不要，厲家的產業本身跟我也沒有什么關系。但是你聽清楚了，我們的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厲南城在一起了。我本來不想當那個強勢拆散小情侶的惡人，但是為了她以后過得好，這件壞事我今天必須得做了。”

辛愿心裏一驚。

張雅晴看了她一眼，剛剛溫柔的溫度已經散了些，目光中帶著些理智和決絕。

蔣敏嗤笑一聲：“你說著話是想威脅誰？你這個女兒未婚先孕，本來就是自己不檢點。哦對了，她不是還有個未婚夫么，這孩子到底是誰的，誰說的清楚？還有，麻煩你們兩個認清楚現實，你們的女兒不是個香餑餑，她進厲氏集團當設計師都是靠著南城一手推上去的，要是沒有南城，她就是個大學還沒畢業的菜鳥，憑什么能進厲氏集團的設計部？”

“既然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張雅晴冷冷道：“從此以后，我跟我的女兒，和你們厲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用擔心公司被我搶走，在我眼中，那個公司也不是什么香餑餑，只是個燙手山芋而已。不管厲南城是不是你的兒子，他還認不認你這個媽，以后我都不想看到他出現在我女兒面前。”

張雅晴決絕的說完，拉住辛愿的手：“念念，你怪我也好，你不愿意認我也好，這件事媽媽替你決定好了，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離開國內吧。”

厲振輝還是有些不甘心，上來拉住張雅晴：“雅晴，念念是我唯一的女兒，厲氏集團本來就應該是她來繼承的，就這么放棄了……”

“放棄了，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什么公司，我們念念跟厲南城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樣。我們母女都是有骨氣的人，我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了，我絕對不允許念念以后再受委屈。”張雅晴明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聲音冷漠的可以：“就這樣吧，再多說就煩了。今天回去就訂機票，我帶念念回去，你愿意留下管理你的公司你就留下，我都沒有意見。”

“雅晴……”

“不用再說了，就這樣吧，念念，我們先走，醫院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聽的人頭暈。”

這一出鬧得動靜不小，門口已經有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在圍觀了，過了一會兒護士也過來了，一臉的不高興：“不是說了不能喧嘩么？怎么聲音更大了？”

張雅晴看了看辛愿，示意她推自己離開。

現在的場合，繼續糾纏下去也確實不是個辦法，而且這些往事說出來也都是沒什么意義了，辛愿點點頭，“厲叔叔，那我們先走。米迦去買午飯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厲振輝也不再說什么，囑咐她道：“那你們小心些，我很快也就回去了。”

“可是你的傷……”

“死不了，換個地方治也是一樣的。”

蔣敏沒有再阻止，她的目的只是公司，現在厲振輝才是名正言順的厲氏集團的話事人，她只要盯緊厲振輝就可以，不怎么在意張雅晴和辛愿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