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湯臨,他猛捶了一下桌板大吼:
“你胡!”
陸至?xí)熑耘f游刃有余地看著他,“輕松點(diǎn)。我身后這扇玻璃是單向可視的,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警察眼里。如果你對我動手,判刑的時候又得多一條了?!?
他揭開桌上的茶杯,徐徐抿了一口。
湯臨咬緊了腮幫,貼著桌面的拳頭不甘地縮了回去。
“你想擁有他,有人卻想毀了他。跟你們計劃的一樣,昨晚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被綁架了,被一個手上有疤的男人輕薄。當(dāng)然,你這條疤太獨(dú)特了,那些人很快就把你挖了出來?!?
“我知道你為什么憤怒?!睖R笑得猙獰,“因?yàn)檫@件事鬧大了,大家都會覺得白彥跟我發(fā)生了關(guān)系。而你,戴了綠帽子?!?
“如果沒有警察介入,你剛才的思路確實(shí)得清。不過么,警方今早已經(jīng)發(fā)布了公告,明確公示,這是一起強(qiáng)/奸未遂的犯罪?,F(xiàn)在,大家都知道,極目工作室有個叫湯臨的導(dǎo)演策劃了一出綁架和強(qiáng)/奸。但,最后一無所成?!?
“你到底想什么!”
“你太愚蠢了?!?
“你!”
“本來你和我先生在一個圈子里工作,還有機(jī)會見面,甚至成為朋友。但這件事之后,你的后半輩子,無數(shù)無數(shù)個日子,你再也沒有機(jī)會接近他。哦,不知遠(yuǎn)在老家的令堂大人是否也看新聞?聽她馬上要七十了,也不知道她看到新聞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不關(guān)我媽的事。陸至?xí)煟湶患凹胰耍 ?
“我沒那個閑心去知會令堂,但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新聞肯定是會播報的。也是,湯導(dǎo)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么,之前但凡考慮到一點(diǎn)后果,恐怕也不會動手了。畢竟,家人受罪犯影響,也是一種犯罪成本,不是么?”
湯臨仿佛被抽去了骨頭,倏地一下子沒了力氣。
陸至?xí)煕]算停下,接著之前的話往下:
“其實(shí)想想,如果沒有這件事,你和我先生不定可以成為朋友,甚至以后他移情別戀愛上你了也未可知,畢竟感情這東西不準(zhǔn)。你這幾年做導(dǎo)演做的不錯,也陸續(xù)開始接大項(xiàng)目了,本來不出一年的工夫就能把令堂接來一起住,也免得她一個人在老家無依無靠。但,這些好像都不可能實(shí)現(xiàn)了?!?
“我先生自然是會記恨你,不過他好歹有我,我可以幫他走出這個陰影。但是令堂可能就不一樣了。聽你還有個兄長,也是年輕的時候鬧事進(jìn)了局子。真不知道兩個兒子都入獄,她會怎么想。”
“這么一看,事情好像就不一樣了。誰造成了這一切?誰引誘你對我先生動手?誰讓你今生今世都不再可能見到他?誰讓令堂的余生日夜難安?我想,比起我先生,其實(shí)你更恨那個人吧?”
須臾間,仿佛一記重錘在地板狠狠敲了一下,轟然巨響之后,周圍陷入亂葬崗一般的沉寂。
湯臨不知是什么時候垂下的頭顱,待人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幾乎要貼到桌面了。許久許久,那頭的角落終于傳來沉悶的妥協(xié)的聲音:
“他是上周聯(lián)系我的?!?
“他”,不是白彥,不是湯臨的母親,是那個從一開始就藏在幕后的兇手。
這話好似接通線路的開關(guān),一墻之外的崔組長聽到之后,連忙讓人做筆錄。
“每次都是沒有歸屬地的號碼,我曾經(jīng)試著撥回去,但都是空號?!?
陸至?xí)熆粗?,問:“聲音熟悉么??
湯臨搖頭:“他用了變聲器,不知道男女。”
“這么,你也不知道是誰?”
湯臨又搖頭,沉默了半晌之后,又道:“但是,不代表我沒有線索。”他抬頭,仿佛抓著一根樹藤的攀緣者,一動不動地盯著陸至?xí)?,“我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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