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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2 / 3）

大偵探眨巴了眨巴自己翡翠色的大眼睛，從沒有覺得日語這么難懂過。他看向那雙正盯著自己的湛藍眼眸，那片天空般澄澈無垢的藍色裏倒映著他的身影。

他本來是看不出任何一絲一毫異常的，可是當他腦袋裏反覆念叨著“不是人類”時，忽然一瞬間，他好像從那裏看到了扭曲怪誕不似人類的怪物重迭在他單薄的身影之上，正用無數(shù)雙……無數(shù)雙冰冷無機質(zhì)的眼睛看著他。

五條悟看到的自己……是這個樣子的嗎？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后退了兩步，緊張地拽住了福澤諭吉的袖子，有些倉皇地仰頭去看年長男人的表情，又像是想要從那雙眼睛裏確認自己是不是還是人類的模樣。

——福澤諭吉也從他的反應(yīng)裏明白了什么。年長者往前站了一步，隔絕五條悟看向江戶川亂步的視線。

福澤諭吉曾經(jīng)在這個國家最黑暗的地方行走過，自然知曉這個世界不只是屬于人類的世界，他也曾親自面對乃至斬殺過諸多妖邪惡鬼，某位大人物還笑言過他的劍上也可刻上“惡鬼殺滅”。

但福澤諭吉從未懷疑過江戶川亂步——稚嫩的、孩子氣的、甚至要以他拙劣謊言為求生浮木的【孩子】，會與那些生于黑暗神秘的存在有半分牽連。

抓住他衣袖的手細瘦溫暖，註視著他的眼睛干凈純粹，都是人類才會有的模樣。

福澤諭吉安慰地摸了摸江戶川亂步的頭發(fā)，將質(zhì)詢的眼神投向同樣身為監(jiān)護人的二葉亭鳴。

而二葉亭鳴正忙著重覆福澤諭吉剛剛對江戶川亂步做過的人前教子（bu），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招呼在五條悟的后腦勺上。

“不是人類你更應(yīng)該羞愧！”二葉亭鳴抽空看了眼江戶川亂步，對方還帶著嬰兒肥的娃娃臉嫩得能掐出水，不禁咬牙又拍了一下，“巨怪都知道不對幼崽下手！”

既然你都看出來那個不（完全）是人類了，你干什么還手賤去招惹人家！沒看過那些暢銷書裏故事裏說的，招惹了小的就會來了老的，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拉一大串！

何況“他不是人”這種話是能在大庭廣眾全是監(jiān)控的地方瞎嚷嚷的嗎，就算咒術(shù)界向來給咒術(shù)師配備后勤善后人員，這么大的人了也該知道不能對普通人類透露神秘的裏世界基礎(chǔ)規(guī)則吧。

二葉亭鳴被孩子熊得轉(zhuǎn)身想走——這樣的臭貓貓誰愛要誰要吧。

五條悟捂住腦袋，滿臉寫著“我爸爸都沒打過我”，還在負隅頑抗：“但是他看起來很像裏邊的東西……好吧好吧，是像裏邊的那些生物好了吧。特別是眼睛特別像，我盯著看久了居然會覺得有點眼花，看起來太太太有意思了——就跟看萬花筒那樣信息太多了反而什么都讀取不到，本身的信息還被他吸食的感覺！”

一開始還是有點委屈的解釋，說著說著五條悟就又開始興奮起來，揮動著手臂比劃著，“特別跟他對視的時候，雖然只有幾秒，但真的感覺特別強烈，就和之前在裏面那次一樣，他的眼睛裏有什么要把我拽進去！”

五條悟形容得像是什么鬼片現(xiàn)場，再配合上他笑嘻嘻的語氣和閃閃發(fā)亮的眼睛，更顯出某種反常到詭異的瘋狂，叫本質(zhì)還是個普通青少年的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寒顫，視線在五條悟身上停留不到半秒立刻轉(zhuǎn)向另一邊的二葉亭鳴。

他剛剛光顧著跟五條悟斗氣，倒是沒註意二葉亭鳴這個看起來年輕過頭的監(jiān)護人。

世界意識捏出的臉總能給人靠譜冷靜的印象，江戶川亂步對著二葉亭鳴禮貌的微笑楞了一下，還不等福澤諭吉感嘆自家孩子也到知好色的時候，就感覺本就被抓緊的袖子幾乎要被扯斷。

“亂步？”福澤諭吉低頭詢問道。

江戶川亂步的臉已經(jīng)因為連番驚嚇有些發(fā)白，黑框眼鏡后的翡翠色眼眸瞪得滾圓，仿佛看什么極其不可思議之物般死死瞪著二葉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