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瑯華話音落下沒過多久, 沈昱便牽住了她的一截小指。
他以為他的退避會讓楚瑯華做出順應(yīng)他心的決斷,但其實(shí)并不是這樣,楚瑯華從頭到尾都沒有要真真正正篤定地做下決心, 究竟是與他在一起,還是其它, 楚瑯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也什么都沒有做。
可即便如此, 沈昱心中對楚瑯華的柔軟的那塊地方越來越大了,他再不是從前那個(gè)可以淡化自己的心緒,云淡風(fēng)輕去看、去條理每一件事情的沈昱了。
自從少年時(shí), 明白并決心隱瞞自我心意的那一刻, 沈昱對楚瑯華就是極不平常的。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被楚瑯華擺了一道, 沈昱也愿意這樣慢慢地柔聲說道:
“我說過, 你愿意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我所言一字一句皆是斟酌過后的接過,你不必不信。”
楚瑯華聞言微怔,不過很快她便笑了一下, “我沒有不信。”
她抽開了手指, “那你也一定會等我,對吧?”
沈昱輕輕點(diǎn)了下頭,他再沒有說什么, 隨后便見楚瑯華款款離開了御園。
他們都知道,凡事不可強(qiáng)求, 尤其是在愛與不愛這件事情上,沈昱這一次才算是真真正正松了手,也松下了心中對楚瑯華的糾結(jié)的情愫。
其實(shí)他又能等多久呢?
楚瑯華心心念念的如今還活著的,便只剩下了病重在身的皇帝, 而皇帝又有幾日光陰呢?
左右不出沈昱所想,在那之后的日子裏,楚瑯華每日照常只會去一個(gè)地方——紫宸殿。
皇帝病重,太子監(jiān)國。
京外諸侯,蠢蠢欲動的爪牙在新任掌權(quán)者的謀劃下被削了一層兇狠野蠻。
然而在皇帝的安排下,楚雋這位太子要接受一位從王侯世家走出來的太子妃,他沒辦法拒絕,因?yàn)榛实郏驗(yàn)橛赖撏酰驗(yàn)椤傆性S多原因。
終于在秋天的時(shí)候,玉姝姑娘成了他的太子妃,成婚的那日皇帝叔父難得好氣色,站在高階之上,看著一對新人恭拜,看著萬人向他的太子稱臣,自此之后,皇帝叔父便算落下了一件心事。
紅裳緋玉,滿目琳瑯。皇帝的其余的心事,便在他有限的光陰中為之一一實(shí)現(xiàn)。
隨著時(shí)間揮逝,沈昱也開始奉皇帝詔頻繁出入紫宸殿,其實(shí)他隱約猜到了皇帝的心思,面對楚瑯華沈昱實(shí)話實(shí)說。
“也許陛下有意將你相許于我。”
而讓沈昱更高興的是,楚瑯華在聽到這話之后沒有不滿否定,楚瑯華只是笑了一笑,便移開腳步,重新回到寢殿照看皇帝。
深秋時(shí),皇帝重病。
楚瑯華伏在皇帝叔父的榻前,聽著他連不成一句話的言語,因著手中皇帝叔父身體尚健朗時(shí)立定的詔書,楚瑯華才能明白皇帝叔父說的是什么。
第一件事,是皇帝位。不出意外,太子順理成章地登基稱皇帝,楚雋在側(cè)叩拜皇帝,他流著淚,面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聽太醫(yī)說,是楚雋身子不爽。
第二件事,就是關(guān)于已故的莊妃娘娘的舊事。
早先在璟王兵變后不久,身為太子的楚雋就為莊娘娘大辦了一場喪儀,楚瑯華猶記得那日楚雋的異樣的行為,尤其是在對待楚瑯華的時(shí)候,那種憤恨、埋怨,讓楚瑯華迷失了許久。
還是在沈昱的提醒下,她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楚雋心中一直記掛著當(dāng)日皇帝小璽一事,也是了,畢竟她明明早知道楚雋在尋找皇帝小璽,卻默不作聲,在楚雋眼中,近乎不顧情誼地隱藏了下來。
他一心一意想要徹底根除王侯之患,卻因楚瑯華而不能做到如此,楚雋難免心中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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