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太重了，海榴連忙出聲阻止，因往日習慣了，下意識便伸手，去扯紀玄祉的衣服。
她的手才沾到紀玄祉的袖子，卻被紀玄祉反手一把抓住，緊握不放。
海榴臉一紅，急切想拽離，卻死活沒拽開，反將衣袖掙扎亂了，袖子蹭上胳膊，露出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經變得赤紅。
“殿下！”
急切之間，她開口就道：“殿下莫要再這么玩笑。殿下忘了依依姐姐嗎？”
紀玄祉也正盯著漲紅的手腕看，聞言怔了下，輕聲道，“她已經不在了。”
眼看紀玄祉的手指，順著手腕，往胳膊上又挪動了一點，并用食指指腹蹭了一下，海榴急得再次相掙。
兩方使力，海榴的手腕都被紀玄祉的手指捏出痕跡，疼得她眉頭也皺了，紀玄祉才終于松開了手。
海榴連連往后退了幾步，邊走邊道：“太子殿下忘了嗎？我最初認識太子殿下，是因為依依姐姐，那時候，我叫殿下做太子姐夫。您忘記了嗎？”
想起當初，海榴既迷茫。又悲傷。
“您是依依姐姐的未婚夫婿，您是我的太子姐夫……”
她難得露出哭喪之顏面，嘴角撇著，感覺都快要哭出來，一雙烏洞洞地眸子裏，滿是沮喪。
紀玄祉垂眸想了下，問：“你是擔心我放不下林禾依，還是因為覺得林禾依，不能和我在一起？”
無需思索，海榴立馬回答：“您是依依姐姐的夫婿，雖然，雖然……可是在我心裏，您……”
想到紀玄祉正在選太子妃，她隱去中間想說的話，直接道：“您是最清楚的，依依姐姐如何待我好！她又是如何喜歡您。所以……絕對不可能！”
海榴說這些話的時候，壓下心頭迷惑和煩惱，直直望著紀玄祉，想喚起他對往事的記憶，亦想讓他知道，她待他雖親近，卻并無私心。
紀玄祉也直勾勾望著她。
聽她說話，忽地發笑。雖是無聲而笑，但對熟悉紀玄祉的海榴而言，不難推測到，他這樣的冷笑，定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海榴看得惱起來，氣呼呼道：“您覺得好笑？您為什么覺得好笑！”
“若不是因為依依姐姐，我都不可能和您相熟起來。”
她真心實意生起氣來。
紀玄祉垂眸又笑了一回，問：“你更喜歡林禾依，而不是我？”
“當然！”
海榴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林禾叢呢？他排在我前面還是后面？”
這個問題便有些作難。
最初是更親近林禾叢，可是后來林禾依沒了后，同情紀玄祉的悲傷，又感動于他照顧林禾叢和自己，就對紀玄祉更多了幾分親近。而且，在海榴心裏，林禾叢還是個小孩子，并不能做朋友，談心事；在這一點上，紀玄祉便勝出了。
“當然是小叢！”
海榴想了一下，揚聲回答。
紀玄祉卻又笑了。不過這次笑得和往昔一樣溫柔。
“你撒謊。”
“沒有！”
這次海榴沒猶豫，立馬反駁。
看到紀玄祉因此笑得愈發溫柔，她卻不像往日一樣開心，而是馬上補充，“希望殿下明白，我說的也都不是玩笑話。我向來，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我是……”
她低了聲音，有些傷心，“把殿下當做很親近的人，但是，是朋友，是兄長，而非別的。也不可能轉變為別的。若是殿下這般，以后，我也只能疏遠殿下。”
紀玄祉面上的笑意一下子沒了，他問：“你要疏遠我？”
“是。實在不行，我也只能當做，沒有殿下這個朋友，這個好兄長。”
海榴的臉一紅，小聲補充道，“我知道殿下對我好，剛剛還，救了我。我欠殿下的……”
她擰著眉，撅著嘴，一臉為難，半天終于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報答。我就做功德，回向給太子殿下吧。”
紀玄祉噗嗤笑出聲。
海榴的臉更加漲紅，低頭小聲囁喏：“我以前不信佛，以后……從今天開始信，改日就去捐香油錢，讓佛祖保佑殿下，安康如意。”
“是嗎？”
“……可是我的意，就是迎你進東宮。”
海榴無言以對，正好此時，有店鋪的掌柜來回話，雖沒報進來，但有人對外面的丫鬟揚聲報了。
于是趕緊道：“殿下，我，我……”
才想著借機委婉“送客”，還未開口，紀玄祉竟點了下頭，主動道：“你若有事，我便先走了，明日午后再來。”
說罷轉身大步往外疾走，海榴急得大喊：“殿下，我明日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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