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越說越說悲傷，眼淚一行一行地從溝壑縱橫的臉上流下來，“可是夏嫣然已經知道了，您留在云氏，還不知道要受她多少欺負，我看您還是走吧……好好的一個人生活下去，我見不得您在這里受委屈啊……”
云空流抬起頭，半張小臉沾滿了面包屑，眼里浮現懵懂，張媽見狀眼淚流的更歡了，又不敢哭得聲音太大，擔心讓夏嫣然聽到。
委屈？在自己的家，她不覺得委屈啊。
見張媽哭得越來越厲害，云空流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原本流光溢彩的水眸頓時變得冷厲非常，“張媽，夏嫣然為難你了？”
見云空流如此擔心自己，張媽心里說不出的感動，但她不愿意給云空流添麻煩，更何況，她一個傭人，受點氣如何值得一提？
她胡亂擺擺手，道：“沒，我沒事的，我就是擔心她借著這個把柄給您氣受。”
云空流一手拿著面包，實在是太餓了，一手抓起張媽的手，安慰道：“您放心，除了哥哥們，沒有人能決定我在云氏的去留，我自己犯下的錯，就不會逃避，我愿意承擔那些錯誤帶來的全部后果。只是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向哥哥們坦白……但是夏嫣然也休想以此威脅我，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張媽又要哭了，小姐又變得和十年前一樣懂事了，可是她只希望小姐能一直快樂下去，不希望她變得像一個小大人一樣，考慮的那么多。為了安慰她，還說自己不委屈，怎么會不委屈，這么多天了，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看著云空流因為面包吃得太急不小心噎住了，張媽急忙倒了一杯熱水，俯身喂她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面包包裝上面的那行黑色印刷小字，張媽幾乎駭得魂都要飛出來了。
這竟然是一袋過期的面包！夏嫣然竟然給了她一袋過期的面包！而她竟然把這袋過期的面包給了大小姐！萬一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張媽急忙把云空流手里的面包搶過來，就差沒給自己幾個巴掌了，“我真該死，竟然把這袋過期的面包拿給您，我這就去換，這就去……”
云空流一把拉住張媽，把那袋吐司面包拿過來，又撕了一塊送到嘴里，笑道：“只過期了一天，沒有關系的張媽。”
前世她別說過期的面包了，為了飽腹，連腐肉都吃過。她知道張媽不是故意的，何況已經這么晚了，再讓別人去給自己準備好吃的，多少都有點過意不去。
“小姐……”
云空流止住她的話頭，抬著霧氣朦朧的眼，更咽道：“張媽，你對我一直都是這么好……我害了大哥，更輕信別人，泄露了我父母的行蹤，導致他們被仇家追殺，您就不覺得我很壞嗎？”
張媽急忙堵住云空流的嘴，低聲道：“這個事您就爛在肚子里，如果可以的話，永遠都不要讓少爺們知道。”
張媽慈愛地看著云空流，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無論她是好是壞，是驕縱還是乖巧，都不忍責怪。
更何況，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云空流才八歲，八歲的女孩兒能有什么心機，被壞人利用也是可是理解的，怎么可能是存心的？
看著云空流吃了一整袋過期的面包，張媽又心疼又無奈，只能嘆息著走了，希望能再找些熱乎的東西，趁夏嫣然不注意的時候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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