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君看著她笑得恬靜，但話語卻是暗藏銳利，這不是分明說她對大夫人的安排不滿意么。她嘴角沉了沉，一時沒想好怎么反擊她。
“靜好，你為了這點小事麻煩大娘，你也不覺得丟人么？”陳汐若在旁搭腔，眸子閃爍著光芒，“大娘今天身子不舒服，剛才露了個面，便回屋里去了。要是四嫂子覺得心里不爽快，也是只能忍忍了。等到下次四哥出外回來，爹若是想給他辦酒宴接風(fēng)洗塵的時候，四嫂子就可以不要讓大娘操心了。”
鐘靜好睨了陳汐若一眼，雖然她平時以詆毀她為樂，但關(guān)鍵時刻還是可靠的盟友。
“哎喲，瞧你們，差點把我給繞進去了。”林湘君突然和顏悅色地笑道，“娘今晚安排得酒宴這么好，我哪里說了一個不好啊。我只是說了一個開頭，你們倒是自己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話鋒一轉(zhuǎn)，又是將矛頭轉(zhuǎn)回到鐘靜好身上。
鐘靜好拂了拂廣袖，笑靨如花，聲音猶如天鵝絨般柔軟，“四嫂子，你那開頭也是挺長的一段了。你還是快去坐下吧，酒宴都開始了，你這么一伙兒人站在這兒，還以為我們起了什么風(fēng)頭呢。”隨即朝杵在一旁的引路丫鬟吩咐道，“小郭，帶路吧。不然還不知道四嫂子心理怎么埋汰大夫人準備的這酒宴招待不周了。”
踢皮球，她也會。
“就是，那唱曲兒的都開始唱了。四嫂子，你不是特地過來聽的么？嫌飯菜油膩，倒是能聽聽曲兒陶冶陶冶情操。”陳汐若呵呵地笑道。
“六妹，這話就不對了。”林湘君眸子瞪著鐘靜好都要噴出火了，接下陳汐若的話來，“那些下作的戲子，只能給我找點樂子而已。說是陶冶情操，她們下等身份的人哪里配。平時見到那些戲子，都是粗俗得不堪入目的人，亂得很。”
鐘靜好知道她在暗諷著她的出身，但臉色仍是笑得恬靜，不理會她的挑釁，姿勢優(yōu)雅地坐了下來。
林湘君見她不接招，用著很輕但是清晰的聲音說道：“野雞飛上了枝頭，也不會是鳳凰。”說完后，由著丫鬟簇擁地扶著，挺著肚子離開。
有些尷尬的氣氛慢慢地在幾個熱絡(luò)的婆子聊天中，重新恢復(fù)了熱鬧。戲臺上的伶人輕吟淺唱，水袖飄逸。
“不生氣么？”陳汐若歪著腦袋，晶亮的眼睛看著她。
“生什么氣？”鐘靜好仍然在和自己的廣袖做斗爭，挑起黛眉，一臉坦然。
“她啊。”陳汐若用下巴朝水榭側(cè)頭一偏，林湘君正在綠瘦紅肥的小妾中，手不時地撫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笑得傲然，“她剛才那么說你，你不生氣么？”
“不生氣，也不計較。”
“喲！你什么時候氣度變得這么大方了。”陳汐若也挑眉，不相信地看著她。
“一直都這么大方。”
“也不知道誰和三哥冷戰(zhàn)了那么久，信件不通一封，非要三哥先道歉才和好。”陳汐若撇撇嘴，戳破她的假面具。
“剛和你說的話，你就把它作為攻擊我的工具。”鐘靜好瞪她。
“誰讓你說謊話。”陳汐若聳聳肩，“你的性子我不知全部，也知曉一半。四嫂子這么說你，你不生氣才怪。”
“既然知道了，干嘛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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