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抬手抹了下臉上的血跡,這才發現渾身都濕嗒嗒的,身上裹著一條醫用毛毯。“我女兒呢?”他站起身去找喬寶,卻只看到亂糟糟的車禍現場。無數的人在哭,在喊,更多的人則是趴在護欄上往江里看。
通江高速上,十幾輛汽車連續追尾,整條高速公路都被堵了起來。他們的汽車被一輛重型卡車撞出了護欄,摔進了滾滾長江里。他頭部撞到車窗陷入了昏迷,等醒過來,已經獲了救。
可是,喬寶——
“有沒有看到我女兒?短頭發,這么高,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一件黃色的外套。有沒有人看見?”他慌亂的拉住一個救護人員。那人說道:“不知道!可能還沒撈上來!”甩下他,急急忙忙去別處幫忙了。
蘇清遠腦子里“嗡”的一聲,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渾身抖得厲害。整個人幾乎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直到有一個人拼命的搖著他。
蘇清澤焦慮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他雙手緊緊扣著他的肩部,大聲吼道:“寶寶呢?寶寶去哪里了!”
蘇清遠愣愣的看著他,嘴唇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在、在江里……”
說完這句話,他蹲□子抱頭痛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歌兒:大家元旦快樂!~(≧▽≦)/~
蘇清澤:丫的,快樂個屁啊!趕緊把她撈上來。否則掐死!
歌兒tt:老大,我要過元旦的啊!明天沒空碼字的。~~~~(_;)~~~~
蘇清澤:等著!
(群眾演員:啊,快來人啊,有人跳江啦!)
53、chpter52劫后生...
瑪雅人說,2012年12月21日黎明不會再到來。無數的人在傳言,這一天,地球將毀滅,人類會滅亡。
盡管這一天離我們越來越近,但似乎從未有人真的惶恐過。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世界末日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愛的人不在了,而還在……
蘇清澤從來沒有想過,屬于他的世界末日,會這樣毫無預警的到來。在他人生過去的二十六年里,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恐慌過。
離車禍發生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可蘇清遠卻說,喬寶還沒有獲救。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蘇清澤覺得整個天地似乎都在搖晃,所有的思考力瞬間被抽空。他望著蹲下地上痛哭的蘇清遠,拳頭攥得骨骼直響,卻最終什么話也沒有說,什么事也沒有做。
直到蘇清澤穿上救援裝備,準備隨救生隊一起下水時,蘇清遠才反應過來,急急拽住他道:“清澤,不要沖動,已經有人在營救了……”初春的天氣依然有些冷,水中的溫度就更低一些,如果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很難保證不出意外。
“讓開。”冷冷的兩個字,從牙縫中擠出。蘇清澤一甩手,推開他,兀自跳入了江水中。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蘇清澤已經下去二十多分鐘,小容量的空氣壓縮瓶支撐不了多久,其他救生員都已經上來,只有他還沒有回來。邢風立刻帶人下水去接應他,和一名救生員左右夾攻,硬是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拖了上來。
蘇家其他人都聞訊趕到了,連蘇富祥都撐著羸弱重病的身體,在家人的攙扶下來到了事發地點。蘇清澤被邢風拽出水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換了一罐空氣瓶,就要再次下水。
童惠哭著攔住他,求他冷靜一些。蘇清澤眼中滿是猩紅的血絲,臉上的表情隱忍而悲痛。
冷靜?如何能夠冷靜!他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只需輕輕一觸,那根維系理智的弦,便會崩裂。
蘇富祥撐著手杖由管家攙扶著立在一旁,看到兒子這樣不聲不響卻倔強得聽不進任何勸阻的樣子,心痛得老淚縱橫,幾乎又要昏厥過去。
與其說是營救,不如說是打撈,只是這樣的話沒有人敢在蘇清澤面前說出來。
所有的人都在安慰他,勸阻他。蘇清澤不聽也不言。他不相信喬寶會這樣離開他,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眉,她的眼……明明就在眼前。要他如何相信,此刻她已葬身于這冰涼透骨的江水中,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救生員準備第三次下水。
第二次的時候,撈上來一個男人,是那個卡車司機,肚子已經鼓得像是懷胎的孕婦,嘴巴張得大大的,臉色泛著滲人的青紫。醫務人員第一時間上前做急救護理,把胸腔里的水部按了出來,又做了人工呼吸,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其實,救生員托著他出水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再多的搶救工作,也于事無補。
蘇清澤臉色慘白的盯著那具尸體,即使再努力壓抑,眼中深埋的恐懼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他長身玉立站在大橋上,身形蕭瑟而單薄,頭發上滴滴答答的掛著水,仿佛每一滴都滴在他心上,冰冷徹骨。
救生員抓著一件濕淋淋的黃色外套,浮出了水面。蘇清澤接過衣服,牙根咬得緊緊的,再也無法控制住身體的顫抖。
這樣的一個男人,從來都是鎮定、優雅,面對任何大場面都能淡定自若、談笑風生,卻在這一刻脆弱的讓人不忍去看。
煙青色的夜幕悄然落下,大橋上的路燈驟然亮起,照得整個江面絢爛斑斕。晚上起了風,江面上漾著的波浪在燈光照耀下絢麗奪目,倒影著大橋的雄壯與美麗。
隨著車禍現場被清理干凈,被堵的路況漸漸好轉起來,車輛開始恢復流通。在唏噓感嘆之后,旁觀者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鉆進汽車離開了。
蘇清澤自始自終都站在橋上,面無表情的望著茫茫的江水。
懷里的衣服浸濕了他的身體,他卻不愿意放開。任憑大家怎么勸,他不聞不見,像是一個游離了靈魂的軀殼,孑然一身。
“少爺,回去吧。”邢風再次勸道:“已經加大了搜尋力度了,一定會找到的……”后半句話卻越說越低,直至自己都聽不見。
即使找到又能怎樣?找不見還能自我欺騙,找到了……才是心死。
最終,不知是如何回了公寓,渾身濕得沒有一處是干的,落魄的像是一只水鬼。保安伸手攔住他,愣了一下才辨認過來:“蘇先生?怎么……”見到他這副噬魂落魄的樣子,終于還是沒有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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