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訝過后，喻成緩緩合上了手裏的書，他伸手和戚睿握了握，臉上滑過一抹困窘，他不知道戚睿是來和他談什么的，又或許是來和他興師問罪的。
“喻叔叔，看您身體恢覆的不錯，氣色也好了不少。”戚睿自然地在椅子上坐下，看似隨意地道:“比柯柯恢覆的還快，看來家裏人把您照顧的不錯。”
喻成尷尬地扯扯嘴角，目光下意識地移向被男人橫抱著的喻柯，擱在被子上的手緊了緊，眼睛裏滑過一抹怪異的目光。
“旁邊的床沒人住，你把他放下吧。”喻成伸手指指旁邊空著的床位，多看了傅?煦幾眼。
“不用。”傅?煦面無表情地拒絕，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喻柯的爸爸就表現的恭恭敬敬，“不干凈。”
喻成蹙了蹙眉，顯然有些不悅，干脆把頭扭向窗外不再說話。
戚睿嘆口氣，緩緩道:“喻叔叔，您別怪?煦他態度不好，他也是被嚇到了，柯柯體質本來就弱，這次手術過程中又出現血壓異常，差點就……”
戚睿在喻成震驚的目光中抹抹眼角，痛心疾首地道:“他們啊，這一輩子能找到一個愛人不容易，這次還好有驚無險，要是真出事了……唉……”
喻柯手術中途出現危險的事情喻成并不知道，但只要想一想，如果喻柯為了救他死在手術臺上他就一陣陣的感到心慌。
“恢覆的，怎么樣了？”好半天喻成才緩過神來，手心出了一層虛汗。
喻柯點點頭，蹭蹭傅?煦的側臉彎起了嘴角，“你不用擔心，有?煦照顧我。”
喻成看著兩人低低嘆口氣，轉而和戚睿道:“我老了，可能我的思想是跟不上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了，小柯離開家那年我還不到五十歲，一晃快十年了。”
喻成說著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小柯從小就很聽話，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告訴我……”
他從來沒想過學習優異又乖巧的兒子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告訴他他喜歡男人，甚至那么倔強的和他爭鋒到底。
喻成長長地嘆了口氣，眼中滑過一抹無奈，“雖然我沒有辦法接受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你往后的日子還長，有個真心照顧你的人也好。”
喻柯抿著嘴唇驚訝地看向喻成，直到戚睿站起來，他才眨眨泛著水霧的眼睛，小聲道:“我沒有錯。”
二十三歲那年，他跪在地上，即使臉被打的腫起半邊，即使被親生爸爸指著鼻子說變態他都始終沒有服軟。
他沒有錯。
現在他成熟了，喻成老了。過了這么多年，他依然想和喻成說一句，他沒有錯。
喻成看著他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情景，一雙渾濁的眸子微微泛起濕意，“爸爸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不后悔那年打你的一巴掌，但我后悔失去了一個好兒子。”
喻柯揉揉眼睛，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出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說完轉身抱緊傅?煦的脖頸，紅著眼圈道:“走吧，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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