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七月上旬，白鳥游很少見到星海光來，在他病好之后就更不用多說了。白鳥游本身沒什么朋友，能下定決心去聯系一個人，對她來說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了。

她走了三年的過廊裏偶爾能遇到點頭之交的同學，不被找麻煩的感覺已經有一年之久，確實是這樣的，她感謝光來為她做的一切。最后她停在排球部訓練的場地外，那一片未開發的土地平坦，白鳥游站在過道上和東張西望找著什么東西的星海光來揮手。

星海光來發現，笑著上了車。

白鳥游知道她現在只能站在局外看著這次的星海光來勝利，她壓根沒想過星海光來會輸，畢竟在白鳥游的心裏，星海光來是最厲害的排球選手。不管未來成就如何，她都會相信他。聽他們說今天是預選賽決賽。為了自己，白鳥游選擇顧好現在。

白鳥游走回教學樓，路過走廊的時候不免會聽到女生在那裏嘰嘰喳喳，可是自從升上了高三也沒有人敢對她指手畫腳了。除了現在，她又感受到了和別人對視時那股惡意的目光。

不能再忍氣吞聲了。她想。

就算星海光來和晝神幸郎不在，白鳥游也要想辦法保護自己。那群曾經欺凌過她的女生不過是看在那晝神幸郎和星海光來的面子上才會對她禮貌相待。

白鳥游在廁所門口停下腳步。

“誰知道她還真和星海君在一起了，是我，我肯定選晝神君。”富士山月菜說道。她甩甩手上的水珠，剛上完廁所出來，覺得這個廁所味道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一旁的松川美惠咧開嘴角，使壞地把水濺到富士山的臉上，打趣道：“誒～喜歡晝神君就直說嘛，你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能看得上你呢。”

“你還說…！討厭死了！”富士山月菜紅了臉，惱道。

白鳥游咬咬唇，假裝什么也沒聽到，離開了這裏。她一直都在演戲，不希望任何人看出她的軟弱，每每面對窘迫的環境她還是會被打回原形，這就是白鳥游的性格。

偶爾也會產生亂七八糟的動搖，白鳥游會想是不是真不該遇見星海光來？把他們牽扯到自己的痛苦和淚水當中真的好嗎？

結局已經成了定數。白鳥游選擇和星海光來在一起的時候放棄了太多顧慮，以至于這些情緒現在全都涌上心，不管是表面上的傷痛還是內心的創傷，她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沒有註意到前方的路，重重地撞在別人的后背。那個人大叫一聲把白鳥游推倒在地。白鳥游摔在地上，第一反應是把摔倒別處的書和資料撿起來。

“白鳥游？”尖銳的女聲擁有不錯的音色，很有辨識度。

她剛開口，白鳥游的動作便頓了頓。白鳥游認得這個聲音，雖然那段記憶已經離開很久了，但是她不能忘記。

白鳥游抬頭向上看，如沐春風的澤野明美現在依舊過得風生水起，她的發型像剛做好不久的，全身上下都是自信的味道。

澤野明美看著她，打量一番，微瞇起眼睛笑道：“你，跟我來吧。”那從容不迫的態度卻透著危險和不詳。澤野明美又看著剛剛和她交談的女生，隨便地說：“井下，我待會回來。”

白鳥游不敢說話，被壓制住氣息讓她的呼吸一屏。她的手心出汗，想到還在學校的澤野明美不會再做那些對自己風評不好的事情，便沒有那么緊張了。

天臺需要鑰匙才能上去，澤野明美有，她從叫白鳥游跟著自己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

“咔嚓”

門被搗鼓一陣后打開。

涼風吹過耳邊，嗡嗡作響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適，她顰眉看著宮野明美環胸的樣子。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滋味，不錯吧。”澤野明美從口袋裏拿出煙，她手上的美甲也是剛做不久，光滑得要命。

“你要怎么樣！”白鳥游抓緊懷裏的書本，扯著嗓子道。她心裏疑惑，為什么偏偏要對在她和星海光來已經確定關系一年多了才說這些話。

“我高一的時候和晝神君表白過，后來又喜歡了光來君，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幸運……我無比嫉妒能讓光來君的眼裏太過純粹的人，也就是你。”

“純愛真的很惡心啊。”她無奈地說，投入自我演講的澤野明美讓白鳥游害怕得退后一步，“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能讓我一直註視的人無條件地相信你，保護你。”

“我想說聲抱歉，以后不會打擾你和光來君了。還有初中那三年的時間裏，我惡人當到底，知道就算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你也不會相信。”她的視線往別的地方飄，澤野明美的氣質已經成熟得不像話，“總而言之，祝你和光來君能越走越遠。”

她說完這些，徑直離開了天臺。

時間能沖淡一切，可沒有告訴白鳥游，那一切分為多少個部分，又有多少人會說出相當無意義的道歉。她用無數個瞬間證明了很多人對她抱有偏見和惡意，只是一句道歉就能打破這個死循環嗎？她不愿意，白鳥游不愿意相信。

無形的腳印在心裏踐踏。

白鳥游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能有那么多面。

心不在焉的課程相當無效藥，她無法直面覆雜的人心，雜亂的記憶涌入腦海，白鳥游在想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會怎么樣。

可時間已經開始轉動，發生改變，星海光來已經陪著她走了一段路，即使不被束縛也要顧及他的感情。白鳥游不確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確還是錯誤，只是都來不及改變了。只要把如今做好就行了，她勉強鎮定住自己的心。

放學回家的路上，白鳥游是一個人的。星海光來不在，晝神幸郎也不在，為了避嫌她沒有多少男性朋友，女性朋友也因為以前的一些傳聞而不敢靠近，頂多是說些話的情分。

白鳥游不能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回到家，滑動和星海光來的聊天界面，垂了垂眼睛。

七月中旬，學生照常休假的普通日子。

白鳥游躺在一個人居住的出租屋裏，壞境被收拾得很好，空房間也多，擁有不錯的居住條件，只需要這樣就能滿足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她試著玩游戲，可興趣的盡頭是無趣。在放下手機沒多久，手機便開始振動。白鳥游看了看顯示的聯系人名稱，接通后坐在床上，曲起腿。她沒有說話，希望對方能夠主動一點。

“小游，我們拿到全國大賽資格了。你不知道當時最后一局的時候幸郎有多帥，那個攔網刷新了我對他的印象！”星海光來激動地說著，白鳥游能想到電話另一頭熱血沸騰的少年不安分地做著肢體動作，“最后一球是我扣的喔，到時候的全國比賽絕對要拿下第一。”

他說了一大堆還不帶喘氣，安靜下來時好像凝住了時間，星海光來小心翼翼地問：“會來看嗎？”

“當然。”白鳥游此刻才笑了，她以往不會帶太多憂傷去渲染別人的心情。

“其實明天我們排球部要去慶祝預選賽一路絕殺，你能和我一起去嗎？”星海光來知道說出這句話很難為情，可是他才不會讓白馬芽生還有那幾個崇拜他的后輩失望。

再說了星海光來覺得白鳥游在他的心裏挺好的，偶爾主動，既純情又內斂。唯一的缺點是讓他捉摸不透。星海光來無比希望白鳥游能對他多說點話，平時的聊天基本上也是只有他找白鳥游份。

“我一個外人，去那裏不太好吧……”白鳥游退縮了，她還是沒有適應和星海光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