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例行去看了看葡萄苗，噴了點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枝頂上的小芽感覺大了些，干褐色的枝條也透出來點綠色，大概是開始活動了，陳進(jìn)檢查了一遍，運氣不錯，沒有死的。
陳進(jìn)頭天晚上一直考慮問題，大半夜沒有睡，自己估計臉色比較難看，又找了辣椒，臨出門的時候偷偷摸在眼睛上，手上也用辣椒抹一遍，眼淚嘩地流了下來，趕緊擦干，眼睛還是火辣辣的，就保持著這么一副慘樣子到強子家去了。
一進(jìn)門，強子娘笑呵呵地迎了出來，一看陳進(jìn)，嚷道：“阿進(jìn)，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不成？是不是哭過了？”
阿華他們也早到了，聽到強子娘這么一嚷，都走了出來，一看陳進(jìn)臉色蒼白，眼圈都是紅的，隱隱約約還有淚光，腫得核桃似的，都過來問怎么了。
陳進(jìn)左右看看，低下頭說道：“沒事，沒事。”還哽咽了一下。
阿華不依了，說道：“阿進(jìn)，你這就不對了，以后咱們就在一起做事了，我們都當(dāng)你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對我們說？”
強子爹也出來了，說道：“你們這些驢犢子，就這么站在院子裏，阿進(jìn)能說才怪，快給我進(jìn)屋去。”
進(jìn)了屋，還沒等坐下，阿華就嚷道：“阿進(jìn)，快說，別長得秀氣，做事就跟和姑娘似的。”
強子娘嗔道：“阿華，少說兩句。阿進(jìn)，跟嬸子說，嬸子給你出氣，這么好的孩子，誰舍得欺負(fù)你。”
陳進(jìn)瞅著強子娘，，再看看坐在身邊的一圈人，抬手擦擦眼睛，剛開口要說，眼淚又嘩嘩的了，哽咽著說道：“就，就是我爹的事，我覺得委屈。”一邊在心裏后悔，這辣椒抹得太重了，辣死了。
周圍的人都靜默了，村子就那么大，有個流言什么的，很快就能傳遍全村，關(guān)于裏長的傳言已經(jīng)快把祥子和秀秀的八卦蓋過去了，祥子和秀秀再怎么相好那也是別人家的事，只要老族長網(wǎng)開一面就沒大家伙什么事兒，倒是裏長的傳言大家都異常關(guān)心，這可是關(guān)系到自家利益的，自己家這些年緊衣縮食省出來的錢有沒有被人挪用，受的苦有沒有必要。
陳進(jìn)見別人都不說話，抬起不斷流眼淚的眼睛，對著強子娘問道：“嬸子，你也不相信我爹嗎？”
強子娘忙說道：“相信，相信，裏長回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他的為人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陳進(jìn)又對阿華說道：“阿華，我從來這裏就認(rèn)得你了。你說說，我來之前我爹吃穿有沒有過度？都是因為我不習(xí)慣這裏的飯食，我爹才借了興叔的錢，讓我吃的好些，穿的暖些。”
阿華說道：“對啊，阿進(jìn)你來之前，據(jù)說裏長經(jīng)常喝粥度日的。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咱們頭一次到城裏去，那么好吃的羊肉燒餅?zāi)愣紱]有吃，可見是真不習(xí)慣咱們這裏的飯菜。”
“就是，我爹都是為了我。可是我爹都是借的錢，村裏的錢一文也沒花，都有賬目在，估計家裏捐了多少錢，家家都記得，到時候一看就全明白。要說我爹還有萬金，那他還借什么？為什么還要窩在村裏，拿著錢也花不出去，何必要留在這裏受這樣的氣，我還要辛辛苦苦去掙錢幫我爹還債。”
阿華沒有說什么，陳進(jìn)偷眼一看，都在默想，有門，看來是把話聽見去了，下面來點麻辣的。他忽地站了起來，阿華嚇了一大跳，問道：“咋了？”
陳進(jìn)拗著脖子，說道：“我要找族長去，我倒要問問是誰在害我爹。”
阿華“啊”了一聲，拽住陳進(jìn)，問道：“有人要害裏長？”
陳進(jìn)道：“肯定是的，我爹剛剛為了我多花了點錢，就有人傳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有人在盯著他，有人不想讓他做這個裏長。”
阿華又“啊”了一聲，不自覺松開了手，陳進(jìn)剛要躥出去，強子爹一下子拽住他，喝道：“你個后生怎地這么魯莽，族長是你見就能見？再說，你說的話，族長能信？沒憑沒據(jù)的。”
阿華耷拉著腦袋，說道：“阿進(jìn)，我要說了你別怪我。好像，我知道這話是誰家先說出來的。”
強子娘問道：“誰家？我就是聽拉呱的時候有人說，也不知道是哪家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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