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副總晃了晃手裏的手提袋，說：“集團(tuán)沒什么大事，就是我?guī)Я它c上好的茶葉。”

余誠川：“那正好，我剛想找你，叫小戴泡一壺，咱們邊喝邊說。”

石副總：“行，都聽楊總的。”

余誠川小口品了口就將茶杯放下，他看了眼石副總，石副總連忙將剛端起還沒喝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坐姿端正，處處小心。

余誠川笑了。“這裏沒別人，你這么拘束干什么？”

石副總：“楊總說笑了，我一直都是這樣。”

余誠川：“好，一直都是這樣。你在我身邊多少年頭了？”

石副總垂下眼，認(rèn)真想了想，才說：“快八年了，還差一個多月。”

“記得這么清楚？”

“應(yīng)該的。”

“這些年裏，我對你如何？”

“楊總對我自是沒話說。楊總有事吩咐我定當(dāng)萬死不辭。”

“呵，什么死不死的，我們就是閑談，這些年裏，你替我做的事都做得很好，就連我沒交代的，你也都做的很好。”

石副總連忙站起身，他動作有些大，桌上的茶都灑出了一些，余誠川看了看石副總的緊張，臉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容，“你這是干什么？坐下。”

石副總卻不敢再坐了。

余誠川：“她都讓你做什么了？”

石副總看著余誠川的表情，就知道什么都瞞不住了，“夫人……夫人一直很關(guān)心您，就是交代我……”

“怎么當(dāng)了副總后，老毛病又全都回來了？別吞吞吐吐的，趕緊說。”

“夫人交代我時刻關(guān)註您身邊的人。”

“時刻？身邊的人？”

石副總閉上眼，一禿嚕全都說了：“就是沈敏那丫頭。夫人讓我多註意，其他真的沒別的了。”

沈敏？余誠川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過她的名字了。就連上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都遙遠(yuǎn)到他快忘了，要不是今天許規(guī)的“提醒”，他還真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在“惦記”著沈敏？

他當(dāng)時本想找小石問問下面的人都是什么情況，可拿起電話他又放下了，沒想到小石直接送上門來，而且一詐就詐了出來，余誠川搖著頭笑笑。

石副總害怕余誠川笑，也怕自己的位置不保，趕緊撇清關(guān)系說：“楊總，真的，就這么個事。而且，我從未說過沈敏的任何，我想，夫人不找我就會找其他人，所以我才……”

才幫的忙。

余誠川敲了敲桌子，“嗯，坐下。”

石副總：“楊總，我說的都是真的。”

“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石副總重新坐下，余誠川不緊不慢的喝著茶，就仿佛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一般，石副總卻如坐針氈，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劍，而劍的另一端就在余誠川的手中一般，余誠川將茶杯放下，笑著說：“小石，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從今天起，沈敏的情況，你和夫人匯報了多少，在我這裏，只多不少，你明白么？”

石副總：“明白！”

余誠川食指敲了兩下桌面，緩緩地說：“明白就好。還有，之前的那些，我也要知道。”

戴欣看到辦公室的門從裏面打開，石副總整個人都像是被海水泡了一晚上似的，連她的問候都沒聽到徑直走了出去，戴欣皺了皺眉，心裏對楊總的敬畏又深了幾重。

石副總離開沒多久，余誠川就收到了一個郵件。他點開一看，裏面竟然是個壓縮文件，解壓之后，一共有將近五十個文件，基本上是每月一個。

余誠川皺著眉點開最近的一個，就看到脫下稚氣，仿佛出水芙蓉般一身白衣的沈敏，她竟然越來越美麗了，照片裏，她掛著聽診器，正在低頭看著些什么。

原來，她真的成為了一名醫(yī)生。

“誠川哥哥，以后我當(dāng)了醫(yī)生，賺的錢都給你花。”

“誠川哥哥，我以后一定會成為一名很好很好的醫(yī)生。”

“誠川哥哥，你看我穿白大褂的樣子好不好看？”

余誠川目光鎖定在電腦屏幕上認(rèn)真工作的沈醫(yī)生身上，他腦海中回響起沈敏之前和他說下的“豪言壯語”。

真好，她的人生一定會順風(fēng)順?biāo)嗾\川挪動鼠標(biāo)，看到下一張照片上，不用辨認(rèn)，他就能一眼認(rèn)出這是沈敏的背影，可是，她的面前卻站著一個很高很帥笑起來很陽光溫柔的男人。余誠川緊緊盯著男人的臉，他慢慢移動，將男人從上看到下，包括他手腕上的粉色發(fā)圈。

余誠川瞇了瞇眼，后面的照片，幾乎每一張都有這個男人出現(xiàn)，他靠在椅背裏，卻無法再幻想這個男人和沈敏的相見，相知。

石副總工作做的很到位，余誠川翻完照片便看到一個名叫成巖的文件夾，裏面詳盡地寫滿了成巖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及各種獲得的獎項，還有他的家庭背景，看到他的工作時，余誠川明顯楞了一下，仿佛過了好久，他才苦笑道：“警察……很好。”

總比他好。

自從選擇走上這樣一條沒有回頭的路以后，他就斷了和沈敏那個萌動著的、青澀的、充滿無限未知的情愫。可他也不是個圣人，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貪嗔癡戀。他曾經(jīng)迫不得已緊閉著的大門、關(guān)住的猛獸因為一個個文件夾而慢慢蘇醒，余誠川迫使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卻有人非逼著他去看、去想。

他頹喪的閉上眼，任憑腦海中浮現(xiàn)的畫面一張一張循環(huán)播放。

他做了個夢，夢到沈敏笑顏如花的向他奔去，卻越過他撲進(jìn)另一個男人懷中。

霎那間，他就猩紅了眼，迷失了神。

大夢初醒，仍是這間辦公室，余誠川閉上眼，在腦海中一遍遍重現(xiàn)著剛剛的夢，等到自己不痛了，麻木了，他才睜開眼，望著面前相框裏的女孩子，藏下了眼中所有的眷戀與不舍。

他輕聲說：“晴晴乖，晴晴會一直陪著爸爸，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