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一楞，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巴張了張。
曲奇看了他幾秒，又低下頭。
“你想好了？”凌峰問。
曲奇楞了楞，還是低著頭，點頭，“恩，想好了。”
“因為我還是因為高景燁？”
曲奇沒說話。
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凌峰就后悔了。并不是他自戀，他知道，高景燁再怎么樣也還成不了曲奇這個時候退隊的理由，既然不是高景燁，那就是自己了。
凌峰心裏隱隱作痛。要說世界上什么債最難還，當(dāng)屬感情債了，雖然凌峰也不覺得自己欠了什么，但曲奇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不能把他當(dāng)成阿貓阿狗，不想理會就不理，這三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hù)著他和曲奇還有周楊之間的關(guān)系，他不想讓周楊感到不安，又不想傷害曲奇，現(xiàn)在想想，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曲奇一直抱有希望。
凌峰自認(rèn)為是一個做事果斷，直來直去的人，卻在這件事上失了準(zhǔn)頭。
“小奇，對不起。”凌峰無數(shù)次地說起這三個字，除了這三個字，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他不能說小奇你別喜歡我了，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他也不能說小奇這世上總有人在等著你，你值得更好的人，這樣的話又太虛偽。有時候凌峰會想，若是時間能倒流，他想回到三年前，他一定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曲奇他心裏的想法，他的全部，而不是任憑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想說都說不出口。
曲奇重重地?fù)u頭，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故作輕松道：“說什么呢凌峰哥，你要是再這么說，我就要賴在雪狼不走了。”
凌峰心裏跟針扎似的，“小奇……”
“凌峰哥，”曲奇打斷他，“這輩子，我是註定要走軍隊這條路了，爺爺早前跟我說過好幾次，希望我能按照他給我鋪好的路走，以前是我沒想通，現(xiàn)在我想通了，有現(xiàn)成的好路走，我又何必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打打殺殺的日子呢？”
曲奇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聲音聽著有些不真實。
凌峰的心疼得厲害，三年了，曲奇是怎樣的人，他能不知道嗎？
本質(zhì)上，他們是一類人。相似的家庭，相同的背景，或許初衷不同，但多年的打磨，雪狼早已融入他們的骨血，他們有相同的信念，相同的期盼，怎么會因為一句有現(xiàn)成的好路就放棄了呢？
“小奇……”凌峰把手插進(jìn)褲子口袋，他想抽煙。
明知曲奇說的是違心話，他卻不能拆穿，這是砌在曲奇自尊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讓他拆穿，他做不到。
“凌峰哥，”曲奇再次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可我已經(jīng)決定了。”
曲奇一直低著頭，兩手交握，左手撫摸著右手掌心裏的薄繭，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
凌峰最終還是沒忍住，摸了根煙點燃了，吐出煙霧，他再次在床邊的椅子裏坐下了。
“我不會勸你，但你要想好，是不是真的要走自己不喜歡的路。”
凌峰說這話的時候透著無奈，在這個雪狼，他是最沒資格勸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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