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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錢明月的恨與徐皇后的怒（2 / 2）

元貞帝不入后宮，妃嬪無詔不得進入干清宮，但皇后可以。帝后許久未見，因為彼此都不愿見。

徐皇后并沒有促膝長談的打算：“不了，妾只問您幾句話。”

“當年曹縣東門前的誓言，皇上可還記得？”

元貞帝想起當年曹縣東門前的舊事，心痛地閉上眼睛。

太祖皇帝才打下半壁江山，就稱帝并早早立長子為太子。太子作為皇儲在后方學習如何治國理政，前面沖鋒陷陣、浴血殺敵、開疆拓土的人是他。

令人心寒的是，太祖皇帝，他的父親，早早地防著他，讓他娶了小小知州的女兒。

徐氏年輕貌美，他們曾經(jīng)感情甚篤，育有兩子一女。每次命懸一線，都靠著對妻兒的思念和對江山的執(zhí)念支撐下來。

江山打下來了，他卻被封到曹縣做寧王。

寧王，息事寧人的寧，安寧的寧！

曹縣，民風彪悍的窮苦之地！

曹縣的日子渾渾噩噩，找不到一點兒方向。

父親將他曾經(jīng)的部下分散到各地去，他缺少智囊，甚至聽信方士的言論，為了氣運風水，阻止錢時延修整前朝官道。

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叫醒了他，也讓他認識了錢時延。

錢時延暗示他效仿古人，利用曹縣彪悍的民風和自己散落各地的舊部，“陰養(yǎng)死士”，散在民間，讓其中一部分人提前滲透到京城，與鑾儀衛(wèi)取得聯(lián)系，裏應外合。

在他緊鑼密鼓地準備的時候，皇考身體每況愈下，為了給太子鋪路，將他嫡出的子女叫到京城“享天倫之樂”，實則為人質。

父親防他至此，兄長難道會待他仁慈？一旦太子即位，等待他們一家的只能是屠殺。

不動手，所有人都可能會死；動手，京城裏被嚴加看管的，他最疼愛的嫡出的孩子們一定會死。

他曾想過放棄，說不定太子為了好名聲，會把他們?nèi)惠呑樱蛘呷ナ鼗柿辏@樣一家人總還是齊全的。

是妻子灌醉了他，將他塞到馬車上拉到曹縣外面。

他在曹縣東門外醒來，妻子勸他放手一搏。他發(fā)誓說：“來日江山，必定會給你的孩子。”

后來，皇后沒有再生育子嗣，后宮其他女人也沒有。當年帶領死士沖擊玄武門，他傷了根本。

現(xiàn)在，一身癰瘡，茍延殘喘，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

“怎能不記得，”元貞帝道，“可是輕云，我無力兌現(xiàn)承諾了——”今生欠你的，來世加倍還給你吧。

徐皇后面色冷硬：“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讓太子娶徐家的女兒，這江山一定要由徐氏血脈的人掌管。”

元貞帝皺眉：“輕云，我欠你的，但不欠徐家的，這江山社稷更不欠徐家的，朕不能拿萬萬人的福祉來為自己贖罪，朕沒有這個資格。”

“為什么沒有！”徐皇后拍案質問，“你不是這天下的主人嗎？你為什么沒有資格？你當初舍棄孩子，為得難道不是擁有天下嗎？”

元貞帝嘆息：“輕云啊，你不懂，朕也是最近才明白，人不可能擁有什么，更不可能擁有江山。”

“江山，是上天的。所謂天子，不過是幫上天執(zhí)掌一段時間江山的管家而已。”

徐皇后冷笑：“哈？所以你舍棄親骨肉，只是為了給上天做管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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