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舟于自己，更像是一個無話不談的好友，紀褚平是她甘愿埋藏在心里的人。

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其實丁蓉做不下任何決定。

正在丁蓉要開口時，樂正舟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眼里的期待頓時暗了下去，“算了，其實答案也沒那么重要。”

樂正舟松開了她的手，低下了眸，手指有些發顫。

他承認他害怕了。

無論是哪種結果，他都不想知道，他沒有知道的勇氣。

比起具體結果來，他至少欣慰她在聽到這個問題時第一反應是猶豫，而不是敷衍。

這至少證明自己在她心里，跟那個她喜歡的男人是同等地位，這就夠了。

他不能再貪心了。

他露出一個釋懷的笑來：“時間不早了，再耽擱我就趕不上飛機了?！?

他剛要起身，再度被丁蓉拉住了手：“阿舟，我覺得你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好，你這突然要走，到底是為什么??？”

樂正舟低頭望了一眼她的手，面上的所有表情頃刻收起，唇角抿緊，眼神凝住，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波瀾。

“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這個理由夠了吧？”

片刻愣神后，丁蓉睜眸望著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樂正舟眼神盯緊她，“丁蓉，我是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只不過我把心思藏得很深。你把我當朋友，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把你當朋友過！我曾幻想過你會因為那個婚約對我產生一絲半點男女之情，可是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了！如果你不能給我想要的感情，就盡快放手，不然，我可不確定我會不會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沒法控制的事來！”

此刻的他仿佛一個陌生人，那副冷漠又偏執的神情讓丁蓉心里一陣恐慌，愣怔開口：“阿舟，你怎么會……”

樂正舟盯著她眸光一閃，突然抓住她正要縮回的手，俯下身湊近她，卻在剛要吻到她的時候她驚慌著雙眸往后退了。

樂正舟神情一凜，伸手捧住了她的后腦，由不得她拒絕，一個吻在她還沾有咖啡漬的唇上壓了下去。

短暫觸碰后，樂正舟就放開了她。

她薄薄眼鏡片下的那雙眼睛立馬升起了一層薄霧。

有驚訝，有錯愕，也有生氣。

樂正舟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這張臉記住，牢牢地刻在腦海。

他唇角勾起，是在笑，不過眼中卻是閃爍著悲情的光，聲音顫抖：“這就夠了！”

直到樂正舟徹底走出自己的視線，丁蓉仍沒反應過來，她捂著嘴巴，心緒亂七八糟。

機場，拿著機票登機前，樂正舟腳步停頓下來，念念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神情悵慨。

罷了罷了，黃粱大夢一場。

他這輩子注定屬于黑暗，何必把光明的她拉進自己的地獄。

她就應該待在陽光下，跟另外一個在陽光下長大的男孩子長相廝守，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至于他，連求一個安穩都難得，什么于他都是奢侈，包括她。

至少她遇到了那個真心對她好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比他有錢，比他高，比他帥氣，比他真實。

他擁有他想要給她的一切。

樂正舟真羨慕紀褚平，更羨慕他有想喜歡誰就能喜歡誰的權利，可以想追逐誰就能追逐誰。

即便是再不甘心，可直到剛才那個吻印到她唇上時，他突然釋懷了。

自己什么也給不了她，何必把她拖著，她值得更好的。

心中定了下來，樂正舟正要轉身登上飛機，視線里突然走過來一個人。

寬厚的毛呢大衣，黑沉的帽子，以及墨鏡。

那人歪了下腦袋，沖他笑了一聲，“好久不見，我的z先生！”

樂正舟的表情瞬間變為驚恐。

“是你！”

心緒不寧了一整天，直到晚間，丁蓉正在教室守學生晚自習的時候，突然接聽到了警察局的電話。

聽到電話里的內容，丁蓉臉色唰的一下慘白，瘋一般沖出了教室。

來到機場，去到案發地時，丁蓉渾身都在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她抖抖嗖嗖地摘下眼鏡，盯著被警戒線戒嚴的那處，卻沒有力氣走近，直接失力跌倒在了地上。

啪的一下，眼鏡被摔成了幾塊碎片。

丁蓉捂著嘴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只有三步遠了，望著墻角邊，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丁蓉連爬向那里的勇氣都沒有，哭得幾近背過氣去。

紀褚平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趕來這里的時候，丁蓉正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兩個小警員圍在她的周圍不知所措。

至于為什么紀褚平會被警察叫來錄口供，這是因為查到樂正舟臨死前發的最后一條消息就是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