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衍的大掌托著她, 氣息游移在她唇畔,將落未落,她被迫仰起頭看他, 視線裏跳動夜裏的白熾光,幽幽凝在他臉上:“你想我永遠解釋不清嗎?”
男人和女人是兩種生物,前者慣于用力量征服, 后者喜歡深思熟慮,趙言熙微側臉, 下巴想避開他的掌心,卻沒想她往后縮時, 男人的指腹往裏滑了進去,偏偏按在了她下巴的深處, 那兒有點嬰兒肥,被他輕輕一捏,泛起癢。
他似乎習慣了她的冷靜,無論她說什么都不會真的自傷,有時候趙言熙甚至覺得他是自己事業路上的難關, 女唐僧西天取經遇到的男兒國國王。
“趙言熙,你有沒有想過, 我們清白的時候已經解釋過了,”
他低沈的嗓音裹著醇烈的、獨屬于他的煙草氣息落在她肩頭, 語氣輕得像是在引誘:“那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不清白了?”
她清瞳猛地一睜, 驀地抬起長睫對上李星衍暗沈沈的瞳仁,這個人是瘋子, 還是個背德瘋子。
“李星衍, 我真懷疑你是怎么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的!”
男人薄唇浮了道笑望著她, 像是要透進她心底:“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趙言熙,這個世界不是你以為的那么循規蹈矩,你越往上爬,看得越遠,就會看見你世界以外的風景。”
趙言熙盯著李星衍,想說,她現在已經看到了。
“燈下黑,是嗎?”
她說出這句話時,李星衍瞳仁裏滑過一絲驚艷,大掌摟在她軟腰后,幾乎一個手掌便能攬住,“我說過,我喜歡你的聰明。”
趙言熙知道男人大多喜歡白幼瘦的女性,年輕,美麗,柔弱,這樣可以滿足他們的征服欲,可控制,甚至會為再尋常不過的本事而崇拜他們。
但也有的男性,會認為一個女性的聰明是性感。
例如,李星衍。
這就是她爬得夠高后接觸到的風景。
不用她掩飾跟迎合,彼此的交流一點就透了。
譬如之前的合作,再譬如他說的,既然清白的時候將誤會都推了出去,那之后在外人眼裏最不可能發生曖昧的男女,反而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暗通款曲,是為——燈下黑。
所以趙言熙才說他危險,是個沒有道德底線的男人。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陪你玩這種游戲?”
她聲音幽幽地透著香根草的清冷:“我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更何況,李特助要查海云銀行的資金事件,還沒審到風控部頭上呢,到時候,你打算怎么審我呢?”
說到這,姑娘踮起圓潤的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落了句:“我怎么信你不會拿一個權色交易的陷阱,定我的罪?”
夏夜炎炎,熱散不盡,而她的身上帶著清純的睡蓮香,嗓音干凈得像酷暑下急度渴望喝上的一汪純凈水,李星衍試圖再低下頭去,可她卻已經從他身前抽離,雙手背在身后,眉眼微彎地說:“出去的時候,麻煩帶上門。”
李星衍濃沈的瞳仁裏映著她走進房間的身影,唇邊浮動著微不可察的笑。
第二天清早,醫館照常營業,院子投來陽光,徐大夫照常叫住了趙言熙。
但這次她淡笑地搖了搖頭說:“阿姨,我不能給他送早餐了,公司裏傳了些不好聽的傳聞,抱歉啊。”
徐大夫眉頭一凝,關心道:“怎么了。”
趙言熙扯了扯唇:“李星衍的職位比我高,我這天天給領導送早餐的,確實容易引人誤會,不過已經發公告解釋過了,您放心。”
她這話說得徐大夫更緊張了:“這還鬧到發公告了?!”
趙言熙略微點了點頭:“阿姨,我去上班了。”
她簡短的兩句話把關系擺得正,又像一道寶釵在自己和關于李星衍的一切之間劃開了道涇渭分明的銀河。
她心裏沒有任何心虛,也慶幸昨晚沒有受他的蠱惑行差踏錯,這要是一邊否認,一邊暗通款曲,不就是撒謊么。
到了公司,她特意只帶了一份早餐,進大堂時,眾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逡巡,趙言熙不卑不亢地點頭,一身的凜然正氣。
李星衍沒有在辦公室,但趙言熙還是習慣在茶水間吃早餐,畢竟每天如此,下屬見了也會過來一起閑聊。
劉興辰剛來華信集團,還屬于對公司食堂充滿好奇和包容的階段,他這會打包回來吃,手裏的雞蛋一下下敲著桌面,另一只手劃拉手機屏幕,笑道:“真挺有意思的,把組長跟特助傳得有鼻子有眼,公司裏有的是一男一女待一個科室的,果然還是美女帥哥引人註意。”
趙言熙笑了聲,聽出他在夸自己,喝了口粥道:“我明天跟你吃食堂。”
她今天帶早餐也不過是讓那些人看看罷了。
劉興辰“誒”了聲:“不給特助帶早餐了嗎?組長的傘錢還夠了?”
大家都知道趙言熙當初不知情的時候拿了李星衍的雨傘還把木頭傘柄浸朽的事,不過李星衍不收她的傘錢倒是讓公司的其他同事對他的風度有了好感,趙言熙語氣淡淡地“嗯”了聲:“反正也快搬了,這次鬧這一出,我看搬遷組的杜主任還敢不敢拖我的進度。”
劉興辰還還有些可惜地不舍,忽然似想到什么,后背坐直:“對了組長,我昨天去保衛科拿門禁系統記錄的時候撞到了項林。”
趙言熙喝粥的動作驀地一頓,凝眉看他:“他去做什么?”
“去拿二十三樓的監控記錄。”
趙言熙心頭一震,語氣跟著加重:“你昨天怎么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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