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大了,院子裏的樹梢銀裝素裹,在松軟的雪被下安眠。
“柚子哥哥!”
一聲清脆又含著期盼的叫聲在院子裏響起,瞬間將樹梢驚醒。
雪撲簌幾下,干脆藏進(jìn)了地裏。
昨天大半時間沒看見爹爹的兩個小崽崽黏在葉白柚身邊,聞聲動作立馬停下,探頭探耳地瞧著門口。
葉白柚?jǐn)n了攏脖間的毛領(lǐng),抬腿往炕上還坐著不動的沈無璟踢了踢。“去做飯去。”
“時辰還早。”沈無璟反手抓住那巴掌大的腳,指尖在腳底勾了勾。
葉白柚猛地一抽,含笑帶倒了兩個趴在自個兒懷裏的小奶娃。
“爹爹。”大寶一頭懵,從被子裏拱出來。
二寶以為是玩兒,坐起來后,又像只小青蛙繼續(xù)往葉白柚身上撲。
葉白柚一手一個。“沒事,走,爹爹帶你們?nèi)ヒ娛濉!?
——
走了兩三天,十二就像是出去做了個客。回來沒有半點(diǎn)生疏的樣子。
齊聞?wù)Z跟在他后頭,隨著一起先去廚房找了兩個熱乎的包子。順帶跟廚房忙活的沈大幾人打個招呼。
十二將包子抵了一個在齊聞?wù)Z唇邊。另一個自己邊咬著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嘗嘗,很好吃的。”這大大咧咧的勁兒,大有跟兄弟相處的豪氣。
齊聞?wù)Z面無表情地將嘴上的包子拿下來,聽話地咬了一口。
走廊上,外面純白一片。地上、樹梢、花草上都被白雪蓋上。冷氣嗖嗖的,將手中包子的香氣擴(kuò)散。
肉香四溢。
熱騰騰的肉包子香頓時引得十二歪身湊近。“居然是醬肉餡兒。”
齊聞?wù)Z抿唇嚼動,將包子遞過去。
十二直接張嘴叼住,毫不客氣地將自己啃了半個白菜素包放他手上。還笑得像只小狐貍,極力推銷依舊給出去的素包子。
“你嘗嘗,這個也好吃。冬天新鮮的菜不多,你要珍惜。”
齊聞?wù)Z平靜的眼中笑意點(diǎn)點(diǎn),雪白的倒影中有個鮮活的紅色身影。渾身是小鈴鐺,有時候走著響動,又是后又安靜異常。
齊聞?wù)Z將包子慢慢往嘴裏放。
隨著身前十二的步伐,繼續(xù)往前。
十二好動。從小如此。
就連走路都不老實(shí),連蹦帶跳的。穿過廊下,走到石板路上還要跳起來拍一下樹上那唯一一片葉子。
雪落下,齊聞?wù)Z正好感受到頭頂?shù)陌籽┲亓俊?
招惹完就跑,十二清脆的笑聲在整個院子裏回蕩。
齊聞?wù)Z落在遠(yuǎn)處,知曉自己頭上沾了雪。但他目光依舊放在哥兒身上。見他玩兒得高興,眼中的情緒如雪一般化開,攤開了裏面的無盡縱容。
長睫抖動,被雪花壓得有些重。他等在原地,等那個小調(diào)皮鬼主動回來。
君子如玉,立與紅梅正盛的樹下。他歪頭那件裘衣有些厚實(shí),邊緣絨絨的帶著一圈白毛毛。像銀月周圍的那一圈黃暈,正好將他身上那層疏離的冷光驅(qū)散。
謙謙君子,一襲的書卷氣。
十二轉(zhuǎn)身,清澈的雙眼看著。甚至想給他手中塞上一本書,再撲上去嗅一嗅他身上的墨香。
想做就做,十二一口塞完剩下的包子。
腦袋一歪,最后像看到了毛球的貓咪。他將眼睛瞇起,后腿一個助跑如風(fēng)一般沖向齊聞?wù)Z。
齊聞?wù)Z立在梅花樹下,手上還有最后一點(diǎn)包子皮。
來不及入口,心心念念的夫郎已經(jīng)跑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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